第2章 祖母,我好想您啊
“将军,三年未见,小侯爷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墨淮屿另一侧的贴身侍卫,也是冷轩的双胞胎哥哥冷烨疑惑出声。
若是从前的容小侯爷被自家将军众目睽睽之下摔下马,外加冷嘲热讽,就是闹到陛下面前,也定会让将军给他服软道歉。
只是今日他却完全不在意般,就这样默不作声地走了?
惊诧的不止他们几人,一旁的百姓们也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难道小侯爷上次摔下楼,人摔傻了?
从花月楼里突然窜出两道香粉扑鼻的纨绔身影,姜恒清俊的脸上布满怒意,“墨淮屿,你敢摔阿璟,你你你……你死定了!”
身旁的季北川跟着附和,“对。”
“阿璟数月前与庆王发生争执,被他推下楼昏迷不醒了整整一个月。”
“朝宁长公主急得数次晕倒,日日吃斋念佛祈求佛祖保佑,阿璟这才福大命大今日刚刚苏醒过来,结果就被你重重摔下马。”
“我告诉你,阿璟若是有个什么好歹,即使你战功赫赫,陛下和长公主也定不会饶你。”
墨淮屿眸光冰冷骇人的睥睨着下方的两人,神色威严而又阴戾,“说完了?”
将责任推卸给墨淮屿的姜恒和季北川两人,心虚的不敢看墨淮屿这个煞神的眼睛,顶着他如刀锋般的冷厉眸光,连滚带爬地赶紧跑了。
旁边百姓的议论声紧跟着传入耳中,“哎,听在汝阳侯府当差的邻居的婶子的外甥女的远房表哥说啊,这小侯爷最是骄矜跋扈,只是今日一看,怎么不一样?”
旁边有人冷哼,“怎么不一样,还不是刚刚苏醒就来逛青楼了?”
“京都第一纨绔就是京都第一纨绔,哪像我们英明神武的墨将军啊,英勇无畏,战无不胜。”
墨淮屿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容璟拖着摔疼的身体,默默走远的孤寂背影。
他受伤昏迷了一个月今日才醒,刚才又被他摔下马,那样娇气的人,小时候碰他一下都要哭天抹泪地告状,打回来。
可是刚刚摔得那样重,他却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墨淮屿还真有点不习惯,如黑曜石般幽深的凤眸瞬间紧缩起来……容璟捂着被摔疼的***,穿过热闹的街道,重来一世,他有很多话想问墨淮屿,前世他不是讨厌他吗?
他死后,他为何一夜白头?
还违背皇命擅自离开北疆,杀进京都为他报仇,最后在他墓前殉情而死?
他对他的感情到底是讨厌,还是其他……这一切似乎都无从问起了。
容璟只能怀揣着复杂的心绪,一瘸一拐的挪回府。
门房看到容璟回来,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细密的薄汗,差点喜极而泣,声音里满是激动,“小侯爷,您可算回来了。”
容璟眼底的诧异,稍纵即逝,凝眉问道:“怎么了?”
门房刚才急躁的内心现在逐渐平静下来,赶紧回话,“您刚刚苏醒过来就不见了踪影,长公主殿下发了好大的火。”
“现下整个清风苑的奴才都跪在院中,等待殿下处罚呢。”
雕梁画栋的清风苑内,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求饶声,“殿下饶命啊!”
“小侯爷刚刚醒来,奴才就立刻去栖凤院回禀了,只是不知小侯爷为何会突然不见了。”
“是啊殿下,小侯爷昏迷这一个月奴才们是尽心尽力,从未敢有任何懈怠啊!”
连廊下的交背椅上,身着一袭绛红色宫装,雍容华贵年过半百的女子,威严锐利的双眸扫视过底下不停求饶的奴才们。
戴着晶莹剔透玉镯保养得宜的手掌重重拍在扶手上,怒斥道:“一个个混账东西,小侯爷那么大个人突然不见了,满院子奴才竟无一人发现。”
“就这样还敢说自己尽心,还敢在本宫面前求饶?”
“阿璟心性单纯,平日里你们马马虎虎,敷衍了事,他都睁一只闭一只眼,从未苛待过你们,但本宫可没有这么好说话。”
“我们汝阳侯府不需要你们这些阳奉阴违,偷奸耍滑的奴才。”
“殿下饶命啊!”
“殿下小的知道错了,请殿下赎罪。”
整个院子顿时又响起一阵哭天抢地的求饶声。
容璟走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这混乱的场面,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毕竟这些奴才平日里就仗着他不闻世事,处处投机耍滑,阳奉阴违。
更有甚者都是他那好二叔和堂兄安***来的人,他抬眸凝视着几人,眼底迅速凝结起寒冰。
朝宁长公主看到容璟终于回来了,激动地站起身来,“阿璟,祖母的乖孙,快到祖母身边来。”
容璟快走几步上前,握住朝宁长公主温暖的双手,相隔一世,再次听到这熟悉而又急切的关心声。
他微微上挑的眼尾泛起薄薄的红,墨色的桃花眸,氲氤起层层莹光,声音哽咽着喊道:“祖母。”
朝宁长公主看着他清减不少的小脸,顿时心疼不己,平日里威严肃穆的嫡长公主,因为这个唯一的嫡孙,辗转反侧,忧心忡忡了数月。
“可是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怎么刚醒就跑出去了,你想吓死祖母吗?”
“祖母,我好想您啊!”
容璟心中酸涩不己,牵出一阵闷痛。
前世因为他偏信庶出二叔一家,最后被心狠手辣的二叔和自称穿越而来气运之子的堂兄,借他的手,给最疼爱他的祖母送上穿肠毒药。
祖母吐了好多好多血,他吓得手足无措,一边痛哭流涕,一边不停帮她擦,可是怎么都擦不干净。
可祖母弥留之际还在安慰他,让他不要怕,她只怕自己走后走后,他被人欺负。
可是祖母不知道的是,她中毒身亡的下一刻,他就被二叔和堂兄以毒害长公主的罪名报官,抓进了大理寺,最后受尽酷刑,惨死在大理寺监牢内。
想到这,容璟容色凄绝,精致如画的小脸苍白地好似被打碎的玉瓷,噙着晶莹泪珠的眼睫不停颤动。
整颗心仿佛被如虫如蛊反复啃咬,刺骨的痛很快就席卷至全身西肢百骸。
朝宁长公主的心猛地揪了起来,“阿璟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曲嬷嬷,快召周太医来。”
容璟掩下心底的悲楚,摇头示意,“祖母,我没事。”
“难受的眼睛都红了,还说没事?”
朝宁长公主坚持,“还是让太医再检查一下,这样祖母才能放心。”
这时下面跪在人群里的一道瘦削的身影,猛地一僵,随即膝跪到容璟面前,抓着他红色锦袍的衣摆,满脸悲戚的求饶道:“小侯爷,请您看在奴才们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
“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奴才这一次吧。”
容璟眸光冷然地望着身边伺候多年的贴身小厮冯述,也是堂兄放在他身边的走狗,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这就开始急了?
好戏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