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包侧袋里那把蝴蝶刀硌着大腿,这是我在旧城区混了三年的底气。
“让开!”
身后传来闷响,我被人撞得踉跄。
回头就看见三个染黄毛的男生勾肩搭背走来,中间那人脖颈纹着骷髅头,脚边易拉罐被他踹得滚到我脚边。
“新来的?”
骷髅头歪头打量我,耳钉在阳光下晃得刺眼,“二中规矩懂不懂?
见了龙哥得叫声爹。”
周围爆发出哄笑。
我弯腰捡起易拉罐,冰凉的触感让太阳穴突突首跳。
想起昨晚继父把我拽到派出所领人时说的“再惹事就滚出这个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龙哥是吧。”
我抬起头,把易拉罐轻轻放在他脚边,“能让让吗?
我要去教务处。”
笑声戛然而止。
骷髅头脸上的戏谑变成暴怒,他猛地揪住我衣领:“装什么清高?
信不信老子现在就——”“龙哥!”
远处跑来个戴眼镜的男生,怀里抱着篮球,“高三那帮孙子又占球场,说要和咱们单挑!”
骷髅头骂骂咧咧松开手,临走时撞了下我的肩膀:“小子算你走运,下次别让我看见你!”
我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喉咙发紧。
正要抬脚,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冷笑。
转头看见树荫下站着个穿白衬衫的男生,手腕缠着红绳,正用裁纸刀削苹果。
“苏然?”
他精准地把苹果皮旋成一整条,“我叫周野,二中学生会纪检部长。”
他指尖的刀光一闪,“欢迎来到江中市最乱的高中。”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远处球场方向突然传来惊呼。
周野眯起眼睛,苹果刀“咔嗒”收起:“看来龙哥他们吃瘪了。
想见识真正的二中吗?”
他转身走向骚动的方向,白衬衫下摆被风吹起。
我鬼使神差地跟上去,书包里的蝴蝶刀随着步伐轻轻碰撞,发出细微的金属鸣响。
球场上,高三的刺头们正围着龙哥。
为首的寸头男生叼着烟,脚下踩着龙哥的球鞋:“不是说要单挑?
人带来了吗?”
龙哥脸色涨红,突然指向我:“他!
新来的,替我们打!”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过来。
寸头吐出烟蒂,用鞋底碾灭:“有意思,新生就敢接战?
赢了,你和你的人以后横着走;输了……”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疤痕,“就把这道疤刻在你脸上。”
周野在我耳边轻笑:“怕了?
现在跑还来得及。”
我握紧书包带,三年来在街头打架的记忆翻涌上来。
继父的拳头、混混们的嘲笑、深夜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这些画面在眼前交织成血色的网。
“我接了。”
我把书包甩给周野,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腕。
蝴蝶刀滑入掌心,金属的凉意让我莫名平静,“不过输的人,要跪下来叫爸爸。”
球场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寸头先是一愣,继而大笑起来:“有种!
小子,我记住你了!”
他转头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去,把家伙拿来!”
周野拍了拍我的肩膀,红绳扫过手背:“小心点,他们上个月刚把隔壁职高的老大送进医院。”
我握紧蝴蝶刀,刀刃反射出刺目的光。
夕阳西沉,将整个球场染成暗红色。
这是我在江中市二中的第一天,也是我成为“苏爷”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