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头从小弟手里接过棒球棍,金属棍身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龙哥躲在人群后冷笑:“装啊,继续装!”
我握紧蝴蝶刀,余光瞥见周野倚在篮球架旁,正慢条斯理地给红绳打结。
记忆突然闪回七岁那年,母亲被讨债人按在墙上,我攥着水果刀冲上去时,也是这种血脉偾张的感觉。
“一起上!”
寸头挥棍砸向我面门。
我侧身翻滚,刀刃削过他的裤腿。
混战瞬间爆发,六七个身影扑来,球鞋踏碎满地余晖。
后背撞上篮板的瞬间,我闷哼一声。
蝴蝶刀脱手飞出,紧接着小腹挨了一脚。
咸腥的血味冲上喉咙,恍惚间听见周野在喊:“苏然!
用拳头!”
剧痛反而让我清醒。
抓住对方手腕狠狠一拧,膝盖顶向他的胃。
那人踉跄着后退,我趁机抢过掉在地上的铁链,横扫过去,金属碰撞声混着惨叫炸开。
“妈的!”
寸头举着球棒横扫,我矮身躲过,铁链缠住他脚踝猛地一拽。
他扑倒的瞬间,我骑在他背上,拳头如雨点般砸向他后脑。
“够了!”
尖锐的哨声刺破空气。
教务处主任举着扩音器冲进来,手电筒光束扫过满地狼藉。
我松开寸头,他满脸是血地蜷缩着,周围横七竖八倒着几个人。
“全部给我去教务处!”
主任的怒吼回荡在空荡的球场。
我弯腰捡起蝴蝶刀,却发现刀柄上缠着周野的红绳——不知何时,他竟把绳子系在了我的刀上。
深夜的派出所,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寸头的家长在走廊里咆哮,继父阴沉着脸签字,笔尖几乎要戳破纸张。
“苏然,有人保释你。”
民警打开铁门。
我揉着发肿的手腕走出去,看见周野倚在警车旁,手里晃着两根冰棍。
“二中打架进局子,光荣。”
他扔来一根冰棍,“吃吧,消肿。”
我咬了口冰棍,凉意从舌尖蔓延到心口:“为什么帮我?”
周野仰头看着月亮,红绳在夜风里摇晃:“因为你和那些软蛋不一样。”
他突然凑近,身上带着薄荷混着硝烟的味道,“明天中午,天台见。
我教你怎么在二中活下去。”
警车呼啸着驶过,照亮他眼底闪烁的光。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握紧了口袋里缠着红绳的蝴蝶刀。
这场架,不过是个开始。
第二天正午,毒辣的阳光将天台烤得发烫。
我推开生锈的铁门,热浪裹挟着橡胶融化的气味扑面而来。
周野倚在天台边缘,脚下摆着两个便利店塑料袋,正用裁纸刀削着橙子。
“坐。”
他头也不抬,刀尖精准地挑出橙皮,“昨天那架,够硬。”
我挨着他蹲下,瞥见塑料袋里除了零食,还躺着几卷医用绷带。
周野将半个橙子抛过来,果肉的酸甜在口中爆开,暂时驱散了嘴角伤口的疼痛。
“知道二中为什么这么乱?”
周野扯下红绳,熟练地替我缠好渗血的指节,“表面是高一高二抢地盘,高三压场子,实际上……”他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赫然烙着个火焰形状的纹身,“每个年级都有‘王’,掌控着学校暗处的势力。”
我瞳孔微缩。
蝴蝶刀在掌心转了个圈,金属冰凉的触感让我镇定下来:“你是高二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