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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镇抚司的地牢像条蛰伏在地下的巨蟒,青石板缝里渗出的潮气凝结成水珠,顺着石壁往下淌,在墙根积成暗绿色的水洼。

我捏着烛台绕过滴水的横梁,火光照见石壁上斑驳的血渍,有的呈喷溅状,有的是拖拽的条痕,在摇曳的光影里恍若活物。

案桌上的羊皮灯忽明忽暗,照亮顺天府通判梅世昌的卷宗。

泛黄的纸页在潮气中黏连,我小心翼翼掀开万历十二年那页,墨色己有些许晕染:"苏州织造局进献御用生丝五十箱,经杭州转运时遇风沉没,经办人顺天府通判沈砚冰罚俸三月。

" 沈砚冰?

我指尖停在名字上,这个与梅通判同音不同字的名字,让后颈的寒毛微微竖起。

"百户大人在查旧案?

" 典吏王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久病之人的沙哑。

他佝偻着腰递过粗陶茶杯,热气蒸腾间,眼角那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疤痕愈发清晰,像条被斩成两段的死蛇。

我注意到他袖口绣着极小的五瓣梅花,边缘用金线勾出锯齿纹 —— 与昨夜焦尸腰带上的图案分毫不差。

接过茶杯时,我故意碰了碰他手腕,骨节处的老茧说明此人曾长期握刀。

"万历十二年的沉船案,卷宗里说生丝箱是空的?

" 我摩挲着玉牌上的云雷纹,这是原主身为北镇抚司百户的信物,触手生温,却总让我想起现代实验室里的金属器械。

王顺的眼皮跳了跳,茶汤在杯中泛起涟漪:"回大人的话,那年杭州湾捞起二十八具船工尸体,个个七窍流血,官府定论是遇风暴溺亡。

" 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可小的听说,那些尸体指甲缝里都嵌着细沙,沙粒呈暗红色,像被人用朱砂泡过。

"朱砂、梅花、七窍流血。

我猛地想起三个月前解剖的毒贩,同样的死状,同样在指甲缝里发现半片梅花瓣。

原主行囊里的染血梅花笺此刻正藏在我靴筒里,花纹与昨夜暗格中的信笺一模一样,右下角的五瓣梅花印,中心竟隐约有云雷纹的影子 —— 和手中玉牌上的纹路相似。

地牢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混着犯人压抑的***。

陈镗掀开棉帘进来时,身上带着东厂特有的檀香,却掩不住袖口的血腥气。

他腰间的柳叶刀换成了北镇抚司的雁翎刀,刀柄缠着半旧的红绸,那是昨日从黑衣人尸体上扯下的布料。

"东厂的人在刑房外候着。

" 他扫了眼案头的梅花信笺,喉结滚动,"掌刑千户吴守忠亲自来了,说通判案涉及海运舞弊,按例该由东厂接手。

" 烛火映得他眼瞳发红,手按在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我盯着信笺上的朱砂骷髅,眼窝处的珍珠在火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斑。

三个月前穿越时,原主的记忆碎片里,有个穿着飞鱼服的身影倒在血泊中,手中紧攥着半片梅花笺,笺角绣着的云雷纹,与玉牌上的分毫不差。

而万历十五年邸报里记载的锦衣卫指挥使孙子被刺案,现场留下的五瓣梅花印,是否也藏着云雷纹的暗记?

"把证物箱给他们。

" 我突然开口,在陈镗震惊的目光中,将焦尸的腰带、半片梅花瓣和烧剩的信笺残片放入漆盒,"但这张。

" 我抽出那张画着骷髅与海船的完整信笺,"就说尚未验看完毕。

"王顺的呼吸突然急促,疤痕在脸上扯出扭曲的弧度:"大人,东厂若知道我们扣下证物 ——""吴守忠当年参与过苏州沉船案。

" 我打断他,指尖划过信笺上海船的桅杆,那里隐约有个 "沈" 字,"万历十二年,他还是杭州卫的百户,后来突然升迁,靠的就是查办沉船案的功劳。

" 原主记忆里闪过一张堆满横肉的脸,吴守忠,正是三个月前原主去浙江查案时,在码头遇见的东厂千户。

陈镗的刀鞘轻磕桌沿:"昨夜在通判书房,黑衣人用的是苗疆银针,淬的是 梅花醉 毒剂 —— 东厂的刑房里,这种毒剂只有掌刑千户才能调用。

" 他忽然看向王顺,"典吏大人,你袖口的梅花,倒是和通判腰带上的很像。

"王顺的脸瞬间煞白,茶杯 "当啷" 落地:"大人明鉴!

这是城南梅花香坊的香粉袋纹样,小的每月都去买香粉给老娘敷脸!

" 他扯开袖口,露出内侧的朱砂痣,呈五瓣梅花状,"小时候算命的说我命带血光,老娘特意去寒山寺求的朱砂印!

"地牢的风突然灌进来,羊皮灯 "噗" 地熄灭。

我在黑暗中按住腰间的绣春刀,却听见王顺 "扑通" 跪地的声音:"大人,万历十二年的沉船案,船上装的根本不是生丝!

是... 是一箱箱的化骨散!

"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小的当时是杭州卫的文书,亲眼看见吴守忠把生丝换成毒剂,那些船工都是被他灭口的!

"重新点燃烛火时,王顺的额角沁满冷汗:"后来吴守忠升了东厂千户,就把知道内情的人都灭口了。

顺天府通判梅世昌,其实是沈砚冰的堂弟,当年替堂兄顶了罪名,所以才把名字改成同音!

" 他指向卷宗上的 "沈砚冰","真正的沈通判,三年前就死在天津卫梅花坞,死状... 和昨夜那具焦尸一模一样!

"我猛地想起焦尸腰间的系带,绣着的五瓣梅花中心,藏着极小的云雷纹 —— 和玉牌、梅花笺上的暗记相同。

原主行囊里的梅花笺,或许正是沈砚冰临死前留下的线索,而三个月前的毒贩,可能是梅花坞的人,带着化骨散进京,却被吴守忠的人截杀。

"吴守忠为什么要截胡化骨散?

" 陈镗的刀横在王顺颈前,"说!

梅花坞和东厂到底什么关系?

"王顺浑身发抖:"梅花坞是郑和下西洋时留下的中转站,专门囤积海外奇药。

成祖爷年间,东厂就和梅花坞有密约,用官盐换药材,可二十年前,新上任的掌事把主意打到了毒剂上..." 他突然盯着我手中的信笺,"那上面的骷髅海船,就是梅花坞的标记,五瓣梅花加云雷纹,是东厂和梅花坞接头的暗号!

"地牢外突然传来靴声,陈镗脸色一变:"是东厂的人,带着銮仪卫!

" 他扯下王顺的腰带,将信笺塞进我衣襟,"大人,您从密道走,我去拖住他们。

" 说着,他拔刀砍向石壁上的烛台,黑暗瞬间笼罩地牢。

我摸着石壁上的云雷纹浮雕,原主的记忆突然清晰 —— 北镇抚司地牢的密道入口,就在刻着云雷纹的砖缝里。

指尖按动第三块砖,"咔嗒" 声中,石壁裂开半尺宽的缝隙。

钻进密道前,我回头看见陈镗的刀光在黑暗中闪过,王顺的惨叫混着东厂的呼喝,渐渐被密道的潮气吞噬。

密道里弥漫着霉味,墙根长着荧光苔藓,照亮前方的石阶。

我摸着怀里的信笺,突然想起现代博物馆里那幅《郑和航海图》,在天津卫附近标着 "梅花坞" 的小渔村,旁边画着骷髅与海船的图案 —— 和信笺上的一模一样。

而万历十五年被刺的锦衣卫指挥使孙子,正是在调查梅花坞的海运时遇刺,现场的梅花印,或许就是东厂的警告。

石阶尽头是扇铁门,挂着的铜锁刻着云雷纹。

我摸出原主靴筒里的钥匙,那是三个月前在浙江查案时得到的,此刻插入锁孔,"咔嗒" 一声轻响,铁门缓缓开启。

门外是条阴暗的小巷,飘着若有若无的桂花香,远处传来东厂缇骑的马蹄声。

展开信笺,在月光下细看,发现骷髅眼窝处的珍珠,竟能在移动时投射出海船的影子。

将珍珠对准月光,墙面上浮现出细小的字迹:"十月十五,梅花坞开海,云雷纹现,化骨散出。

" 落款处,五瓣梅花中心,端端正正刻着 "沈砚冰" 三个字。

原来,三年前沈通判并没有死,他改名换姓藏在顺天府,用焦尸替身假死,就是为了将这封密信送到北镇抚司。

而原主三个月前在浙江,应该己经接近真相,所以才会被灭口,却让我这个穿越者接手了他的使命。

巷口突然传来梆子声,更夫打着灯笼转过街角。

我将信笺塞进怀里,摸了摸玉牌上的云雷纹,终于明白原主行囊里那半片梅花笺的含义 —— 云雷纹,既是北镇抚司的象征,也是梅花坞的暗号,更是东厂与海盗勾结的罪证。

回到官邸时,案头的日历显示十月初十,距离信笺上的 "十月十五" 还有五天。

我取出靴筒里的染血梅花笺,与新得的信笺拼合,发现完整的图案竟是一幅天津卫海图,梅花坞的位置被朱砂圈住,旁边写着 "化骨散藏于龙骨之下"。

窗外传来夜莺的啼叫,却带着金属般的冷硬。

我知道,东厂的人不会善罢甘休,吴守忠今晚没拿到证物,明天定会再来。

但此刻,我盯着案头的玉牌,终于确定,原主的死、毒贩的命案、通判的焦尸,所有线索都指向天津卫梅花坞,指向十月十五的开海祭,指向那批藏在龙骨之下的化骨散。

更声敲过子时,我摊开现代法医笔记,用朱砂笔在扉页画下五瓣梅花,中心嵌着云雷纹。

在 "化骨散" 条目下,写下新的发现:"遇热自燃,由内而外碳化,骨骼残留朱砂成分,与海盐反应生成剧毒。

" 笔尖划过纸页,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极了地牢里王顺临死前的低语。

或许,我穿越到这个时代,就是为了阻止这场阴谋。

三个月前的车祸,不是意外,而是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当现代法医遇上明朝谜案,当云雷纹对上梅花印,我终将在十月十五的天津卫,揭开那艘沉船上的秘密,让所有死于化骨散的冤魂,得以安息。

吹灭烛火前,我对着玉牌轻声道:"原主大人,你的使命,我会替你完成。

" 黑暗中,玉牌上的云雷纹仿佛微微发亮,像在回应这个来自西百年后的承诺。

而远处,东厂的灯笼正朝着官邸方向移动,灯笼上的葵花纹在夜色中格外刺眼,却照不亮地牢里那些被掩盖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