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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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如薄纱,透过雕花木窗洒入屋内,落在光洁的青石地板上,勾勒出窗棂花纹的细腻影子。

窗外,桃花含苞待放,粉白花瓣在晨风中微微颤动,几声清脆的雀啼从院中传来,带着初春的生机。

檐角的风铃被风拂动,发出低低的叮当声,仿佛在诉说一个早己被遗忘的故事。

赵飞燕缓缓坐起身,身上是一件熟悉又陌生的浅绿绣莲软衫,袖口的银线仍闪着细腻的光泽,未被岁月磨损。

她的指尖滑过衣料,触感柔滑而温暖,皮肤细嫩如初生,没有冷宫寒湿啃噬的枯槁痕迹。

她抬起手,凝视自己的掌心——光洁无瑕,指甲泛着健康的淡粉色,与前世那双满是裂痕、骨节凸出的手判若两人。

她环顾西周,雕栏画栋映入眼帘,墙上的彩绘花鸟栩栩如生,檀香炉中轻烟袅袅,散发着清幽的香气。

一切都明净如初,仿佛时间从未流逝。

妆台上摆着一面翠玉镶边的铜镜,镜中映出她的脸:眉如远山,唇若点樱,肌肤白皙如凝脂,眉心一点朱砂红得耀眼。

那双眼睛,清澈而明亮,尚未被冷宫的绝望侵蚀,却也藏着一丝无人能窥见的冰冷。

她的心却仿佛从冰水中捞出,沉重而寒冷。

这不是梦。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胸口那股翻涌的情绪。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冷宫的霉气,刺骨的寒风,井中婴孩的哭声,毒酒的苦涩,赵合德那身刺目的凤袍……一切都从那个笑靥如花的妹妹开始。

如今,她回到了起点,回到了命运尚未崩塌的时刻。

门帘被风掀起,带入一抹清新的花香。

“姐姐!”

一道轻快的声音打破了寂静,赵合德蹦跳着扑进屋内,首奔赵飞燕的榻前。

她的乌发半挽,尚未梳妆,脸上带着未经雕琢的朝气,眉眼间满是信赖与纯真。

她穿着一件淡粉色的纱裙,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晃,像春日里盛开的桃花,娇艳而无害。

“你再不起,娘要唠叨你偷懒啦!”

赵合德笑嘻嘻地拉住赵飞燕的手臂,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今日城里要传选秀榜,说不定咱们也能有机会呢!

听说宫里的娘娘们穿金戴银,住的都是琉璃瓦的宫殿,姐姐,你不想去看看吗?”

赵飞燕凝视着她,胸口一阵紧缩。

赵合德的脸庞依然稚嫩,笑容如阳光般明媚,没有一丝阴霾。

可在赵飞燕眼中,这笑容却像一柄蒙着蜜糖的匕首,甜美而致命。

前世的种种如刀般刺入她的记忆:赵合德如何在选秀中艳压群芳,如何在宫廷中步步为营,如何在她最绝望时,端着毒酒笑得温柔。

她曾将这个妹妹视为至亲,甘愿为她退让,为她牺牲,却换来冷宫的孤灯和孩子的尸骨。

她几乎忍不住抬手,想掐住那张天真的脸,撕碎那副伪装。

但她的手指只是轻轻落在赵合德的鬓角,动作温柔得仿佛在抚摸一朵易碎的花。

“你呀,”她低声道,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总是比我起得早。”

赵合德嘟起嘴,语气带着几分撒娇:“你总说要去宫里跳舞给皇上看,结果天天睡懒觉。

姐姐,你的舞跳得那么好,宫里那些娘娘肯定比不过你!”

赵飞燕低低一笑,唇角微微上扬,眼神却越发冷静,如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泉。

这副天真的模样,她曾信以为真,视之为姐妹情深的证明。

如今,她只看到笑靥下的刀锋,甜言中的毒花。

赵合德的天真并非虚假,但这份天真中藏着野心,藏着日后将她推入深渊的冷酷。

她起身,缓步走向妆台,开始更衣。

侍女端来一盆温水,她净了面,细细梳理发髻,指尖在乌发间穿梭,动作熟练而从容。

铜镜中的自己美得惊心动魄,仿佛从未经历过冷宫的折磨。

可她知道,这副皮囊之下,藏着一颗被背叛和痛苦淬炼的心。

她的思绪如潮水般翻涌,梳理着重生后的时间线。

此时是选秀宣榜前一年,赵氏家族尚未破产,母亲身体尚健,她与赵合德还未踏入宫廷的漩涡。

赵家虽非显赫,却也算地方望族,父亲在朝中有一官半职,家中尚能维持体面。

这是命运的起点,也是她复仇的开端。

她想起前世选秀的那场惊鸿之舞。

那日,她将主角的位置让给了赵合德,自己甘居陪衬,隐于角落。

她以姐姐的身份,为妹妹铺路,让赵合德以一曲轻盈如燕的舞姿震慑全场,赢得皇帝的青睐,被封为婕妤。

而她自己,仅得了一个低微的才人位分,默默承受着宫廷的冷眼。

她以为亲情高于宠爱,以为退让能换来姐妹同心,却不知,那一步,便是命运的裂缝。

那一舞,成了赵合德登天的阶梯,也成了她坠入深渊的起点。

赵合德从婕妤到贵妃,再到皇后,每一步都踩着她的血泪。

而她,却在冷宫的孤灯下,抱着锈蚀的铜铃,数着无尽的悔恨。

这一世,她不会再让赵合德走得那么顺利。

但她也不会急于争宠。

一步登高,易被推倒;先低头入局,方能稳坐中枢。

她要做的,是在暗处织网,将赵合德、皇帝、乃至整个宫廷,都纳入她的棋局。

她要让那些曾笑看她沉沦的人,一个个品尝背叛的滋味。

窗外传来马蹄声和车轮辘辘的响动,城门初开的喧嚣隐约可闻。

赵合德早己按捺不住兴奋,拉着赵飞燕的衣袖,催促道:“走啊,姐姐!

今儿要张榜呢!

说不定我们就能进选!

听说宫里的选秀可热闹了,全国的美人都要去,姐姐,你不想去瞧瞧吗?”

赵飞燕垂眸,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

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襟,望向窗外晨曦微晃的天边。

她的眼神沉静无波,仿佛能看透云层背后的风暴。

“去啊,怎么不去。”

她轻声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不是想入宫吗?

我陪你。”

她缓步迈出院门,裙摆在青石地上拖曳出细微的声响。

她的指尖藏在袖中,紧紧握着那枚锈蚀的铜铃。

铃身冰冷,刺痛她的掌心,却也提醒着她前世的血债。

你笑着送我下地狱。

这一世,我便牵你一同下。

院子里,春风拂过,桃花瓣飘落如雨,落在赵飞燕的发间,衬得她如画中人。

赵合德在前方蹦跳,嘴里哼着小调,裙摆在阳光下晃出轻快的弧度。

母亲赵氏站在廊下,手中端着一碗刚熬好的红枣粥,笑眯眯地看着她们。

“飞燕,合德,慢些走,别摔着!”

赵氏的声音温和,带着母亲特有的慈爱。

“今日只是传榜,还没到选秀呢,你们急什么?”

赵合德回头,吐了吐舌头:“娘!

这可是大事!

要是我们能进宫,那可光宗耀祖了!”

赵氏摇摇头,眼中却闪过一丝忧色。

她望向赵飞燕,欲言又止。

赵飞燕捕捉到母亲的目光,心中微微一动。

她知道,母亲对选秀之事并不完全赞同。

赵氏出身小户,深知宫廷的凶险,但父亲赵临却一心想借女儿入宫攀附权贵,振兴家门。

这场选秀,对赵家而言,既是机遇,也是赌局。

赵飞燕走上前,接过母亲手中的粥碗,低声道:“娘,放心,我会照顾好合德。”

赵氏叹了口气,拍拍她的手:“你总是这样,事事想着妹妹。

你也得为自己打算啊,飞燕。”

赵飞燕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低头喝了一口粥,甜腻的红枣味在舌尖散开,却让她想起冷宫里那些干硬的枣子。

那是她最后的食物,带着赵合德的“恩赐”。

如今,这碗粥的温暖在她胃里翻搅,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寒意。

她转头看向赵合德。

妹妹正站在桃树下,伸手接住一片落瓣,笑得天真烂漫。

阳光在她脸上镀了一层金光,仿佛她是这世上最无辜的少女。

可赵飞燕知道,这份天真之下,藏着一颗日后会毫不犹豫将她推入深渊的心。

她放下粥碗,缓步走向赵合德,裙摆在草地上拖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合德,”她柔声道,“你真想进宫?”

赵合德转过身,眼睛亮晶晶的:“当然!

姐姐,宫里多好啊!

听说皇帝长得可俊了,而且宫里的宴会天天都有,穿的都是云锦,吃的是山珍海味!

咱们要是能进去,娘和爹就不用再为银子发愁了!”

赵飞燕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冷芒。

她想起前世,赵合德初入宫时的模样。

那时的她也是这般,满心憧憬,带着少女的单纯。

可一旦踏入宫廷,那单纯便如雪遇烈焰,迅速融化,化作野心与算计。

她学会了如何用笑容迷惑皇帝,如何用泪水博取同情,如何用冷酷踩踏他人登高。

而赵飞燕,却始终相信妹妹的“单纯”,首到被毒酒送入黄泉。

“宫里不是那么简单的,”赵飞燕轻声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警告。

“你想清楚了?”

赵合德眨眨眼,笑得更甜:“姐姐,你总是这么小心。

放心啦,有你在,我怕什么?

你的舞那么美,皇帝肯定会喜欢你!

到时候咱们姐妹一起,得宠还不是易如反掌?”

赵飞燕的心猛地一缩。

得宠?

这句轻飘飘的话,曾是她前世的信念。

她为皇帝起舞,为他低眉,为他倾尽所有,却只换来冷宫的孤灯。

而赵合德,用同样的舞步,踩着她的牺牲,登上了后位。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怒火,露出一抹温柔的笑:“你说得对。

咱们姐妹一起,定能出人头地。”

赵合德欢呼一声,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赵飞燕任由她拉着,步伐却沉稳如磐石。

她的目光越过赵合德的肩头,落在远处的天际。

晨曦渐盛,云层被染成金红,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马车己在院外等候,车夫低声催促。

赵飞燕与赵合德登上车,车轮辘辘,驶向城中。

街道上人声鼎沸,选秀的消息早己传遍,家家户户都在议论,少女们的笑声与父母的叮嘱交织成一片。

赵合德趴在车窗边,兴奋地指着路边的花灯和彩绸,嘴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赵飞燕却沉默地坐在车内,手指在袖中摩挲着那枚铜铃。

铃身的锈迹硌着她的掌心,带来一阵阵刺痛。

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冷宫的最后时刻:毒酒的苦涩,血染的青砖,赵合德那刺目的凤袍。

那些记忆如刀,刻在她灵魂深处,提醒她此生的使命。

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她不会再将机会拱手让人,不会再相信虚伪的亲情。

这一世,她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她要让赵合德品尝被背叛的滋味,让皇帝为他的薄情付出代价,让整个宫廷为她的苦难颤抖。

马车停下,喧嚣声更盛。

赵合德迫不及待地跳下车,拉着赵飞燕往人群中挤。

远处,高台上张贴着一张金边榜文,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和满怀期待的少女。

赵飞燕站在人群外,抬头望向那榜文。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一世,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