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义前夕,为了给起义讨个吉利,硕真自封为文佳皇帝,封妹夫叔胤为仆射,并许诺正式登基后,会大封其他一同起义的百姓。
起义的百姓们同呼万岁。
娑然私下问硕真:“姐姐,我也是你的家人,你为何只封我的夫君为官,我却什么都没有?”硕真的心情是沉重的:“你要替我留下来照顾虞兮,她还小,万一没个长辈把关,嫁错了男人便完了。
我答应你,待我正式登基,绝不会亏待了你。”
她怕极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娑然若是跟着去起义,万一起义失败,便再无人照顾虞兮了。
天方蒙蒙亮,硕真便率着众人冲进了衙门。
他们见到身着官服者便杀,见到武器便拿。
地牢中。
虞兮习惯了榻上而眠,如今便只能席草而眠,再之牢中环境和气味恶劣,扰得她一夜未眠。
她闭目靠在墙上,这才总算能睡进去一些。
“虞兮,醒醒。”
牢门外的人声音很轻,可还是打破了虞兮的浅睡。
她勉力睁开疲倦的眼皮,“仁杰,怎么是你,你快回去吧!”
仁杰一身蒙面夜行衣,只露出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他笑道:“如今我一身黑衣蒙面,虞兮你竟还认得我。
别担心,我爹他还没醒,而且我又是这身装扮,没人认出我,便也不会有人向我爹告状。”
他将手中的金丝绣软枕抛到她面前,道:“你的黑眼圈那么深,你咋夜果然没睡好,这是我亲自绣的枕头,枕着可舒服了,这次总该能睡好了,”他温情脉脉道,“虞兮,你再坚持几日,我会尽快凑够银两送到你手中,届时,你便能还清田税出来了。”
虞兮拾起金丝绣软枕,爱惜地拍了拍上面的灰,旋即行至他面前,探出手温柔地抚了抚他眼袋淤青,她知道,他眼袋的淤青是因为连夜为她绣枕才有的。
她感激一笑道:“仁杰,有你这么好的朋友,我真幸福!”
仁杰握住她的手贴在脸上,深情道:“虞兮,你只当我是朋友吗?”
虞兮了然他的语意,她忍着心痛道:“仁杰,你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值得更好的姑娘。”
仁杰却摇了摇头,无比认真道:“虞兮,在我眼中,只有你才配得上我。”
虞兮并不认同,无奈地笑笑,一滴泪不禁从眼角落下。
她怎么可能配得上他,此生能够遇见他,就己是耗光了所有运气了吧。
“岂有此理,狄仁杰,你还敢与苏虞兮见面!”
闻声,仁杰和虞兮皆是一惊,他们到底还是被县令发觉了!
不等仁杰说什么,县令便一脚踢中他腹部,将他踹翻在地。
旋即,县令丝毫不顾及众囚犯投来的目光,亦不顾及仁杰的面子,开始手脚并用地击打他。
仁杰疼痛难耐,但还是紧咬牙关,不愿发出一丝痛呼。
虞兮觉得,他之所以会遭此暴打和侮辱,到底是因为她。
她泫然道:“县令,求您别打仁杰了,都怪我,我愿意替他受过!”
仁杰艰难开口:“不关虞兮的事,是我自己的主意!”
县令并未停止殴打,叱道:“苏虞兮,我儿子会被我教训,当然怪你了,若不是你迷惑了他,他哪会多次忤逆我。
等我收拾好他,便来料理你!”
“只怕你没那个命料理朕的女儿!”
熟悉的声音响起,虞兮循声望去,确认了来人正是母亲硕真,“娘,你们怎么来这了?”县令眼见硕真带了不少人正往这边走过来,且他们皆拿着长矛弓箭等武器,不禁有些害怕:“守地牢的那些家伙真是没用,竟让你们闯了进来。
你们想干什么?”
硕真轻飘飘一笑道:“自然是救出朕的女儿,顺道…再送你去地下见朕的夫君!”
县令知道,陈硕真他们能闯进来,还带着衙门的武器,说明衙门己经失守了,如今他一个人不可能对付得了他们这么一大群人。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遂他忙跪下连连叩首道:“各位女侠好汉饶命啊,小的这就释放了苏姑娘,只要饶小的一命,多少钱小的都宁意给,以后唯你们马首是瞻!”
硕真将长矛架在了县令的脖子上,长矛那冰冷的温度惊得县令一激灵。
“陈女侠,饶命啊!”
硕真不掩眸中怒火,那亦是积攒己久的陈年怨气,她接下来的话令县令如坠冰窖,“可惜了,我们不要你送的钱财,我们就要你的命!”
县令彻底慌了神,忙忏悔起当初自己压榨百姓的所作所为。
他到底是仁杰的父亲,仁杰不希望他死,遂求情道:“还请伯母高抬贵手,饶了我爹一回,他…”硕真看在眼里,却是无动于衷。
不等仁杰说完,她便提矛用力深深刺入县令腹中。
鲜血立时自他腹中喷涌而出,溅到了仁杰和硕真脸上。
硕真面无表情地拔出长矛。
“爹!”
仁杰痛心不己,他的哭声头一次这么洪亮,他将满身是血的县令抱在怀中。
县令勉强睁开眼,他的气息极其痛苦而微弱,说起话来也是断断续续的:“仁杰…你一定不要替我报仇,往后…当个好人,下场便不会…如我一般。”
仁杰忙点头道:“爹,我会的。
求你别走…”他话未说完,县令便沉沉闭上了眼,手也垂了下来。
仁杰伸出颤抖的手探他鼻息,得到结果后,他再次放声恸哭:“爹啊!
你不要走,回来啊!”
硕真居高临下地俯视他:“能让你和你父亲最后说上话,己经是朕最大的宽容了,现在,朕便也送你去见他。”
言讫,她便扬起长矛。
仁杰沉默不语,他的眼里既无对生的渴望,亦无对死的恐惧。
虞兮让人将她放了出来,她挡在仁杰面前,诚恳道:“娘,仁杰是个好人,帮了女儿好多次,您不要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