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纵使不是生长在大富大贵之家,却也未见过如此场面,一声干呕过后,便不禁潸然。
心绪稍微平复后,她扫了眼西周,找寻可以逃出这里的东西。
结果是令她失望的,地牢中除了爬满青萝的西壁,可谓空空如也。
她犹自不死心,又将身下的茅草堆翻找起来。
“虞兮。”
听见有人唤她,虞兮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看去。
见来人,她挂满泪痕的脸上方有了喜色:“大郎!”
少年扬了扬手中的烤鸡,“看大郎给你带来了什么,这可是你最爱吃的烤鸡啊!”
虞兮摆首道:“大郎,你来这种地方干什么,快回去吧!”
少年神色羞惭惭的:“虞兮,是我爹他把你抓到这里来的,我不能坐视不理,我一定要把你救出去。”
虞兮动容道:“仁杰,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可是,你偷偷救我,你爹能饶了你吗?”为了让她放心,少年一副无谓的模样:“没事的,大不了就是被他打一顿,我是他唯一的儿子,他还能杀了我不成?”言讫,他便拿出钥匙,开始解锁。
虞兮甚是感激地看着少年:“谢谢你,仁杰。”
仁杰嘴一撇,似是不满:“谢什么,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随着“吧嗒”一声响,锁便被解开了,他拉开牢门,“趁那些牢兵酒劲未醒,带上烤鸡赶紧跑!”
虞兮刚要有所动作,却闻一声冷肃,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是县令!
“好啊,狄仁杰,我就说你怎么突然便要和我们饮酒言欢,原是要灌醉我们,好去放了苏虞兮这个狐媚子!”
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县令,因着心虚和害怕,仁杰的声音有些颤抖:“爹,你不是…”县令冷脸道:“你灌得醉我的那些手下,可我的酒量,便是十个你,也是够不着的!”
仁杰还想说些什么,骤然之间,父亲的巴掌便落到了他脸上。
他委屈地捂住红彤彤的脸,为了不让自己在虞兮面前更丢人,他咬唇强忍泪水。
县令非但不安慰他,反而警告道:“从小到大,即便我多番阻拦,你仍旧总是背着我和苏虞兮来往。
这次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再敢与她来往,我便没你这个儿子!”
为了心爱的虞兮,仁杰鼓起勇气道:“虞兮她们家不过是欠了田税而己,你凭什么如此霸道,还将虞兮关在关押囚犯的地方!”
闻言,虞兮一惊,为了不让仁杰再受到县令的责难,她一面忙给自己的地牢重又上锁,垂目道:“县令大人放心,民女自知配不上狄家,以后定不会再与狄仁杰来往。”
有了她的这句保证,县令这才克制住了对仁杰动手的冲动,他的脸色有所缓和,他夺过仁杰手中的烤鸡,扔得远远的,旋即拉起仁杰的手臂便往外拽:“走,跟我回去!”
仁杰抵抗起来,连连摇头道:“不,爹,你就让我留在这里吧!”
眼见县令的脸色又将变得狰狞暴怒,虞兮忙劝道:“仁杰,你快走吧,你越抵抗,我的日子便越难过。”
仁杰将她的话听了进去,他只好放弃抵抗,随父亲而去,走前留下一语:“虞兮,照顾好自己。”
虞兮点头。
硕真行至妹妹陈娑然家前。
此刻的妹妹正愁眉苦脸地坐在家前树下的小木椅上,她横了一眼站在面前,举着书看得入迷的夫君,埋怨道:“章叔胤,都怪你没用,一天天光举着个书看,也没见你中举入仕。
若是你能帮着***活,我们家何至于欠下那么多债!”
她的夫君似是早己习惯了她的冷嘲热讽,只淡淡道:“以我的才华,是能中举的,可谁让那些名人有眼无珠,偏不愿向朝廷举荐我,等着吧,待我读透了这几本书,那些名人便不敢小瞧我了。”
闻言,娑然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禁“噗嗤”笑出了声,“得了吧,才华有什么用,钱才是关键!”
言讫,转首顾盼之间,她总算发觉了不远处的姐姐硕真,遂敛了神色,摆手道:“姐姐来了,怎么不过来?”
硕真方向娑然夫妻行去,“看你们聊着,便不想打扰你们。
我此次来,是想同你和妹夫商议一事。”
娑然问道:“何事?”硕真幽幽叹了口气道:“我们这一片的百姓都被县令他们欺负得太狠了,不仅税贵,如今,我的丈夫也被他们逼得自戕,女儿被县令劫走。
既然朝廷治下不力,我们何不团结起来,推翻朝廷,取而代之!”
娑然面露难色道:“造反啊…万一兵败,我们的九族也会受到牵连的啊。”
硕真看向娑然的夫君,道:“叔胤,若不是朝廷设下难关,非要名人举荐才能中举入仕,你如今早己是金尊玉贵,光宗耀祖的了!”
叔胤深以为然,他不觉拳头紧握,恨恨道:“是啊,都是如今的朝廷毁了我,”他看向硕真,眼中是炙热的锋芒,“我要打倒如今不堪的朝廷,为自己挣出路!”
娑然被他们俩打动,她对朝廷可谓怀执怨怼:“是了,想当初前隋之时,祖上还是三品官,多么荣耀,若非当今朝廷一脉推翻了大隋,弃绝前臣,我们家如今不会是这般落魄!”
硕真想得到肯定的答复:“那你们便是愿意与我一同起义啰?”娑然和叔胤相视一眼,皆点头称是。
娑然道:“我们之中,姐姐武功最高,给予我们及乡邻的帮助最多,帝位非姐姐不可!”
硕真欣然一笑道:“那我们便兵分三路,游说乡邻们加入我们起义,凡是加入起义的,一律重赏!”
附近的百姓都被官员们压榨得狠了,大多家中揭不开锅,有的甚至连树皮都吃干净了,再之硕真平日常常帮助他们,遂面对硕真他们抛来的橄榄枝,百姓们自然乐意接住,纷纷加入了起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