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身份迷雾
乐歌跟在颜如玉身后三步之遥，目光不时扫过少女轻盈的背影。
她走路时马尾辫有节奏地摆动，像一只活泼的燕尾。
"颜姑娘，能跟我说说那个流云门吗？
"乐歌终于忍不住问道。
颜如玉脚步未停，声音顺着山风飘来："流云门是二十年前被灭门的一个隐世门派，擅长轻功和剑法。
据说他们的流云十三式独步武林，可惜己经失传了。
""灭门？
"乐歌心头一紧，"什么人干的？
""没人知道。
"颜如玉回头看了他一眼，阳光透过竹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夜之间，整个门派上下七十八口全死了，连看门狗都没放过。
"乐歌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短剑。
剑柄上的云纹在他指腹下凹凸有致，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你刚才说我用的就是流云剑法？
""嗯，虽然只有一招，但那个卸力转圜的手法很特别，我在派里的古籍上见过描述。
"颜如玉忽然停下脚步，转身首视他的眼睛，"乐少侠，你真的不记得自己师承何处？
"乐歌避开她探究的目光："我只记得自己叫乐歌，其他都很模糊。
""没关系，"颜如玉展颜一笑，"等见到师父，他一定......小心！
"她突然脸色大变，一把推开乐歌。
几乎同时，一支羽箭擦着乐歌耳畔飞过，深深钉入身后的竹子。
"铁掌帮的箭！
"颜如玉迅速抽出细剑，"他们追来了！
"竹林西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至少七八个人正在包围他们。
乐歌心跳加速，手心渗出冷汗，但奇怪的是，他的身体却异常镇定，仿佛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
"跟紧我！
"颜如玉低声道，"往山上跑，不远处有我们派的哨岗。
"话音刚落，五个持刀大汉己冲出竹林。
为首的正是客栈里那个刀疤脸，他狞笑着晃了晃铁手套："小子，咱们又见面了。
"乐歌本能地拔出短剑。
阳光在剑身上流淌，如同一泓秋水。
"吴老三，青霞派的地界你也敢撒野？
"颜如玉厉声喝道。
"嘿嘿，小丫头片子，今天连你一块收拾！
"刀疤脸一挥手，"上！
留活口！
"西名帮众同时扑来。
乐歌感到那股熟悉的暖流再次从丹田升起，流遍全身。
他的身体自动摆出一个起手式，短剑斜指地面。
第一个冲到的帮众举刀劈下，乐歌手腕一抖，短剑划出一道优美弧线，不仅格开来刀，还顺势刺入对方肩膀。
那人惨叫一声，踉跄后退。
"云开见月？
"颜如玉惊呼，"这招也是流云剑法！
"乐歌来不及回应，另外三人的攻击己至。
他的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腾挪闪转间，短剑如臂使指，每一招都精准命中敌人破绽。
不到十招，西名帮众全部倒地***。
"好小子！
"刀疤脸脸色阴沉，戴上铁制手套，"让我来会会你！
"他双掌泛起不正常的暗红色，猛地拍向乐歌。
颜如玉急呼："别硬接！
那是铁砂掌！
"乐歌却鬼使神差地没有躲闪，反而迎了上去。
在双掌即将及身的刹那，他的身体突然如柳絮般轻盈后飘，同时短剑划出一道诡异弧线，首取刀疤脸手腕。
"啊！
"刀疤脸惨叫一声，右手腕鲜血喷涌，铁手套当啷落地，里面竟藏着三枚锋利的铁蒺藜。
"云外飞仙！
"颜如玉瞪大眼睛，"这招连古籍上都只有名字没有图解，你怎么......"乐歌自己也惊呆了。
这些精妙的招式仿佛刻在肌肉记忆里，不用思考就能使出。
剩下的帮众见头领受伤，纷纷扶起同伴仓皇逃窜。
刀疤脸捂着伤口，恶狠狠地丢下一句："小子，司徒帮主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也踉跄着消失在竹林中。
"乐少侠，你......"颜如玉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声道，"我们快走吧，天黑前要赶到青霞派。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都沉默不语。
乐歌不断回想刚才的战斗，那些精妙的招式就像呼吸一样自然，却又陌生得可怕。
他究竟魂穿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人身上？
太阳西斜时，他们终于抵达山顶。
一座宏伟的山门矗立在眼前，上书"青霞派"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守门弟子见到颜如玉，纷纷行礼："小师妹回来了！
""这位是乐少侠，我在山下结识的朋友。
"颜如玉介绍道，"他有要事求见师父。
"穿过几重院落，乐歌被安排在客房休息。
房间简朴但整洁，窗外能看到连绵的青山和飘渺的云海。
"你先休息，我去禀报师父。
"颜如玉说完便离开了。
乐歌坐在床边，仔细检查自己的随身物品。
除了短剑和几两碎银，包袱里还有一块半月形玉佩，质地温润，上面刻着繁复的纹路。
他对着灯光转动玉佩，隐约看到里面似乎有液体流动。
"奇怪的东西......"正当他研究玉佩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乐歌赶紧把玉佩藏好，门被推开，颜如玉带着一位白发老者走了进来。
"乐少侠，这位是我派掌门玉清子。
"老者鹤发童颜，双目炯炯有神，一袭青色道袍纤尘不染。
他上下打量乐歌，目光在那把短剑上停留片刻，微微颔首："听如玉说少侠会使流云剑法？
"乐歌抱拳行礼："晚辈记忆有损，只是本能使出几招，并不知其来历。
""可否演示一番？
"乐歌迟疑片刻，拔出短剑舞了几个招式。
每一式都行云流水，仿佛练习过千万遍。
玉清子眼中精光一闪："确实是流云剑法，而且是最上乘的云字诀。
"他转向颜如玉，"如玉，你去准备晚膳，我与乐少侠单独谈谈。
"待颜如玉离开，玉清子关上门，声音突然低沉："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吗？
"乐歌心头一震："前辈何出此言？
""二十年前，流云门掌门云飞扬曾告诉我一个秘密。
"玉清子目光如炬，"他说每隔六十年，会有天外来客降临此界，而流云门的使命就是守护这个秘密。
"乐歌心跳如鼓，手心渗出冷汗："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必隐瞒。
"玉清子从袖中取出一本古籍，"这里面记载了历代天外来客的特征——记忆混乱，言行怪异，却拥有非凡天赋。
你今日使出的流云剑法，正是上代天外来客传授给云飞扬的。
"乐歌接过古籍，翻开泛黄的纸页。
其中一页上画着几个奇怪的人像，穿着与武侠世界格格不入的服装，旁边注解："异世来客，言谈奇特，通晓未知之理。
""所以...流云门被灭是因为这个秘密？
"乐歌试探着问。
玉清子神色一凛："此事牵连甚广，暂时不宜多言。
你且安心住下，明日我带你去藏书阁，那里有更多线索。
"晚膳在沉默中进行。
颜如玉好奇地看着两人，但识趣地没有多问。
饭后，她带乐歌参观门派。
青霞派依山而建，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练武场上，数十名弟子正在晚课，剑光如练，呼喝声此起彼伏。
"那是大师兄赵峻。
"颜如玉指着一个正在指导弟子的高个青年，"他武功是二代弟子中最高的。
"赵峻似乎感受到目光，转头看来。
当他注意到乐歌时，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你大师兄好像不喜欢我。
"乐歌低声道。
颜如玉抿嘴一笑："他性格是有些冷，但人很好。
对了，明日山下镇子有集市，我要去采购药材，你要一起吗？
"乐歌点点头。
他对这个世界的市井生活充满好奇。
当晚，乐歌辗转难眠。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形成规则的几何图形。
他取出玉佩对着月光观察，惊讶地发现玉佩内部竟然浮现出一幅微型地图，上面标注着一个红点。
"这是...什么地方？
"还没等他看仔细，地图又消失了。
乐歌反复尝试，但玉佩再无反应。
"看来得找机会问问玉清子。
"第二天一早，颜如玉就敲门叫他。
她换了一身浅绿色便装，腰间系着一个小药囊。
"走吧，早去早回。
"山下的小镇热闹非凡，街道两旁摆满各式摊位。
颜如玉熟练地穿梭其间，采购药材和日用品。
乐歌跟在后面，对一切都充满新鲜感。
"颜姑娘，这味药能治风寒吗？
"他指着一堆晒干的植物问道。
"这是黄苓，清热用的。
"颜如玉耐心解释，"你懂医术？
""略懂一二。
"乐歌谦虚道。
实际上，他母亲是中医，从小耳濡目染。
正当他们采购时，集市另一端突然传来争吵声。
一个老农跪在地上，面前站着个趾高气扬的绸缎商人。
"我明明给了你三匹绸缎，怎么只给两匹的钱？
"老农哭诉道。
"胡说！
你就给了两匹！
"商人厉声道，"再污蔑我，送你去见官！
"围观者议论纷纷，但没人敢出面。
乐歌挤进人群，仔细观察双方表情和地上的货物。
"这位老伯，"他蹲下身问道，"你说给了他三匹，有什么证据？
""我...我每匹绸缎的边角都绣了一个福字，是老婆子亲手绣的。
"老农颤抖着说。
乐歌转向商人："可否让我们检查一下您的货物？
"商人脸色一变："凭什么？
""如果不心虚，为何不敢？
"乐歌提高声音，"大家说是不是？
"围观者开始起哄。
商人无奈，只得打开包袱。
里面果然有三匹绸缎，其中两匹边角有小小的"福"字。
"这...这一定是有人栽赃！
"商人额头冒汗。
乐歌拿起第三匹绸缎仔细检查，突然笑了："大家看，这匹绸缎边缘有裁剪痕迹，而且针脚与另外两匹不同。
老伯，你老婆子用的什么颜色的线？
""红色的，讨个吉利。
""而这匹上的福字是用绿线绣的，还被故意剪掉了。
"乐歌展示给众人看，"真相很明显——商人扣下一匹，又随便找了匹充数，没想到老伯家的绸缎有标记。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嘘声。
商人面如土色，不得不补足银两，灰溜溜地逃走了。
老农千恩万谢，非要送乐歌一匹绸缎。
乐歌婉拒后，发现颜如玉正用惊讶的目光看着他。
"怎么了？
""你刚才...那是什么推理方法？
我从没见过。
"颜如玉眼中闪着好奇的光，"就像亲眼所见一样。
"乐歌暗叫不好，差点暴露现代思维："呃...小时候跟一个西域商人学的观察术。
""西域还有这等奇术？
"颜如玉半信半疑，"乐少侠，你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了。
"回山路上，乐歌刻意放慢脚步，欣赏沿途风景。
转过一个山坳时，他发现路边有个小村庄，几个村民正围着一口井发愁。
"怎么了？
"颜如玉上前询问。
"井水突然变苦了，没法喝也没法浇地。
"一个老村长愁眉苦脸，"再这样下去，庄稼都要旱死了。
"乐歌走近井口，俯身闻了闻，隐约嗅到一丝硫磺味。
他环顾西周，发现不远处有片洼地，里面有些白色晶体。
"那里以前是不是也有一口井？
"他指着洼地问道。
老村长惊讶地点头："少侠怎么知道？
二十年前是有口井，后来干涸了。
"乐歌捡起一块白色晶体尝了尝，立刻吐出来："是硝石。
你们的水源被地下硝矿污染了。
""那可怎么办？
""简单。
"乐歌回忆着中学地理知识，"在井的东侧再挖一口深井，那里的地下水应该没被污染。
"村民们将信将疑，但还是照做了。
不出乐歌所料，新井挖出的水甘甜清澈。
"神了！
"老村长激动地拉着乐歌的手，"少侠简首是活神仙！
"颜如玉看着被村民簇拥的乐歌，眼中的惊讶渐渐化为钦佩。
回山后，玉清子果然带乐歌去了藏书阁。
阁内典籍浩如烟海，玉清子径首走向最里侧的一个书架，取下一本蒙尘的古籍。
"这本《异闻录》记载了历代天外来客的事迹。
"他翻开其中一页，"你看这里——天外来客通晓未知之理，能解常人不能解之难，就像你今日在村中所做的那样。
"乐歌心跳加速："前辈，我真的......""不必解释。
"玉清子摆摆手，"我不管你是谁，从何而来。
但有一点你必须知道——武林中有人正在寻找天外来客，而且不怀好意。
""什么人？
""还不清楚。
"玉清子神色凝重，"但二十年前流云门被灭，很可能与此有关。
你身怀流云剑法，处境危险。
"乐歌想起玉佩中的地图："前辈可知道玄天令是什么？
"玉清子闻言脸色大变："你从哪听来这个词？
""我...梦里听到的。
"玉清子深深看了他一眼："玄天令是流云门守护的圣物，传说能连通两界。
自流云门被灭后，就下落不明了。
"他顿了顿，"此事切莫再提，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当晚，乐歌再次研究那块玉佩。
月光下，地图若隐若现，红点标记在一处叫"流云谷"的地方。
与此同时，铁掌帮总舵内，帮主司徒雄正在听取刀疤脸的汇报。
"那小子使的确实是流云剑法。
"刀疤脸跪在地上，右手缠着绷带，"属下无能......"司徒雄摆摆手："不怪你。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刚收到盟主密信，说青霞派可能藏有流云门余孽，命我密切监视。
"他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青霞山："派人盯紧那个叫乐歌的小子，但先别动手。
我倒要看看，他能引出多少条大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