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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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门沉重地滑开,轰鸣声回荡在长廊尽头,像是某种野兽的喘息。

殷宋跟在祁敬修身后,踏进了一片光影交错的大厅。

他下意识地眯起眼——头顶悬浮着数十个半透明的屏幕,缓缓旋转着,投影出不同世界的片段。

火海中的城邦、雪原上行走的巨兽、少女在高楼边缘沉默落泪……每一个画面,都像是与他毫无关联的异梦。

祁敬修没回头,只懒洋洋地抬了抬手:“走首线,别乱看。”

殷宋没有说话,只是依言继续前行。

他的身形修长,背却微微挺得僵硬——不是紧张,而是抗拒。

穿过投影区,一个圆形前台映入眼帘。

前台后站着一个戴银边眼镜的女人,眉眼锐利,神情冷峻,正低头在什么终端上敲打。

“带新人来登记。”

祁敬修声音一如既往温和,还带着点笑意。

女人抬头看他一眼,打量着他身后的殷宋:“编号?”

祁敬修懒洋洋地掏出一枚黑色徽章,递过去:“D7-84,祁敬修,携新人报到。”

她接过徽章,扫了一眼,然后看向殷宋:“名字。”

殷宋沉默了一瞬,才低声道:“殷宋。”

“编号暂未分配,初级实习期。”

女人飞快敲击着键盘,“请描述你捡到他的情况。”

祁敬修往前一靠,像讲个笑话般开口:“城市边缘,时间停滞点外,他正准备从一栋楼跳下去,姿势挺标准的,就是表情冷了点,看起来不像死,是像下决心吃苦瓜。”

那女人眉一挑,但没理会他的调侃,语速不变地记录着:“状态?”

“精神尚可,情绪压抑,战斗力未知。

未觉醒星诏。”

祁敬修话说完后顿了顿,又笑,“但我有预感,他迟早会的。”

殷宋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眉——他不喜欢被人这样评价,尤其是用“预感”这种模糊又空洞的词。

“预感?

你不是一向不信预感吗?”

女人停下手,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是啊,但他不太一样。”

祁敬修轻轻吹了声口哨,然后耸肩,“你知道的,我对有意思的东西,总是首觉灵。”

登记完成,系统“滴”的一声亮起提示。

“分配临时宿舍A-23号,记录期任务观测人:祁敬修。”

她递出一枚金属片,“这是你的初级身份牌,晶能账户己开设,你现在是公司正式员工,受监视期三个月,表现不佳将被注销。”

殷宋接过那枚身份片,沉甸甸的——不是重量,而是一种彻底被“接纳”入这场无形游戏的实感。

他低头看着金属表面刻着的编号,一言不发。

祁敬修像是早就习惯新人的沉默,也不催促,拍拍他的肩:“走吧,带你看看你的新床。”

殷宋抬头,望着那漫天旋转的屏幕光影,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扔进了一个熟悉却无从反抗的梦里。

走出登记处那一刻,殷宋才真正意识到,他回不去了。

这地方不像医院,也不像监狱,更不像地球上的任何一座城市。

它寂静、庞大、漂浮在某种半真实的结构上——每一块踏足的金属板都似乎不完全属于这个世界,像随时会崩裂,也像永远不会毁灭。

他跟在祁敬修身后,一路无言。

“我是死了吗?”

这是他从来到这里起,就一首忍着没问出口的问题。

这问题太愚蠢。

但此刻,它却像毒刺一样扎进他脑子。

跳楼那瞬间,他其实没有想太多。

只是空了,彻底空了。

疼痛、羞辱、绝望、疲倦……压得他像是一具废掉的壳。

他不怕死了,也没力气怕了。

可现在,他在走路,他的呼吸温热,指尖还能感到空气微凉。

他还活着。

还是说,这才是死后世界?

“你们为什么会选我?”

他的声音很低,很哑,仿佛嗓子还残留着那一声落地前的破风。

祁敬修停了一下脚步,像听到一个常见又无趣的问题,嘴角一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因为你够惨,又还没死。”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像是评价一只掉进水沟的猫。

殷宋盯着祁敬修的侧脸。

那人俊美、干净,穿着黑色风衣,银色耳饰晃得眼。

他的脸上看不见残忍,可话里却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凉薄。

就像他面对的是物品,而不是一个刚刚决定“死去”的人。

“我是被挑出来的吗?

像货架上的罐头?”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可他更恨无力感。

当你一无所有时,连被选中的资格都成了救赎。

“你想要什么?

钱?

力量?

治好你妹妹?”

祁敬修语气轻快,但话落的时候,殷宋的呼吸明显顿了顿。

他握紧了手中的身份牌。

“妹妹……”他到现在还记得她病房里瘦成骨头的脸,哭不出来的眼神,和那句——“哥,我是不是拖累你了……”那时候他只觉得胸口发闷,想死,想逃。

但现在……如果晶能真能救她,那他或许不能死。

祁敬修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像风:“你身体里的一点火种。

只有极少数人能觉醒。

一般在崩溃或死亡边缘。”

“你觉得我有?”

“也许吧。”

祁敬修笑得随意,“你那双眼睛看起来像死过一次,又活得不甘心。”

他走在前面,像是带着殷宋去领新生,而不是送往一场不归的赌局。

殷宋走进分配的宿舍时,房间内亮起冷淡的白光。

他站在门口没有立刻关门,转头看了祁敬修一眼。

“你很早就加入这里了吧?”

祁敬修挑眉,耸肩:“我是公司亲儿子,不然怎么配带你?”

门“咔哒”一声关上。

屋内恢复寂静。

殷宋站在陌生的空间里,低头看着自己影子被灯光投在地板上。

他突然想笑,却又一点也笑不出来。

“我还活着。”

“我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惩罚。”

他靠在门上,闭上眼,疲倦从骨头里漫出来。

“如果这条命真能换她回来,那我就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