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山村借命,少年伏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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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背着妹妹走了整整两日。

破庙中埋下舅舅的那天,他流完最后一滴眼泪,眼里只剩下死寂的风雪。

他不再说话,也不再抬头,只是一脚一脚,将自己深埋在路上。

妹妹病得越来越重,浑身烧得烫,眼睛却睁得圆圆的,不哭也不闹,只是轻声问他:“哥哥,我们是不是快死了?”

林砚咬着牙,把额头抵在她冰凉的脸上,低声说:“不会。”

他们没有再去苏家。

林砚知道,那座门楼,再去一次,只会多一具尸体。

•那是个叫“乌泥垭”的小山村,穷得叮当响,靠山吃山,人人泥腿湿脚,日子苦得像被雨水泡烂的布鞋。

村里有个老寡妇叫“李三娘”,没儿没女,靠捡柴种菜活着。

林砚敲了她的门,背后是满身高烧的妹妹。

“老婆婆,能借个地方吗?

她快死了。”

李三娘本想骂人,可抬头看见那双眼睛——黑得像夜里的井,深沉而无波——她愣住了。

那是个孩子的眼睛,却像见过千年雪骨。

“进来吧。”

她叹口气,“命苦的娃。”

•李三娘家不过三间土屋,破锅裂碗,却干净。

她煮了姜汤,用热水敷在阿姝的额头,又找来山药和米熬成稀粥,一点点喂进她嘴里。

林砚没吃,只是坐在门口,看着漫天黄昏。

“你娘死了?”

李三娘问。

“嗯。”

“你爹呢?”

“我没爹。”

李三娘点点头,没有再问。

林砚也没说话,夜深了,他替妹妹盖好被子,又去后院打水、劈柴、扫地,把老屋里里外外全干了一遍。

李三娘躺在床上,听着劈柴声,眼中湿润。

这年头,还有会回报的人。

•阿姝烧了整整三天,终于退了热。

醒来的第一句话却是:“哥哥,我们是不是被苏家赶出来了?”

林砚点头:“是我们自己走出来的。”

阿姝不懂这些话,只知道哥哥脸上冷得可怕,跟庙里那天埋舅舅时一样。

•林砚在村里住下来了。

他没身份,也没姓,李三娘就说他是自己远方的亲戚,从小被卖出去,现在找回来。

没人问,没人信,没人管。

村民都很穷,可看到他带着个妹妹,每天劈柴挑水、帮人下田,也就渐渐接受了他。

林砚从不和人多话,力气却大得出奇,干活又利索。

村里人渐渐都说,这小子命硬,是个过得去的苗子。

他不在意这些。

他只在意阿姝吃得饱、睡得暖、病不再发作。

那年冬天,山雪压塌了李三娘屋顶,林砚用半夜时间砍木头,把整个屋顶重搭了一遍。

春天来了,他砍了竹子编篱笆,栽了树,搭了鸡窝,还从山上捡来个瘸腿小狗。

阿姝笑着说:“哥哥,我们是不是有家了?”

林砚愣住了,然后点了点头。

“对,有家了。”

他没告诉她,他常常梦见那日破庙,梦见舅舅跪在风雪中,手里握着快要熄灭的柴火。

也梦见苏家高门之下,那群人嘲笑他、打断玉簪、将他当成狗一样撵走。

那玉簪,他一首藏在胸口,不曾离身。

•这一年,他十六岁。

春末,村里来了陌生人。

三辆马车停在村口,一群穿灰衣的人下车,其中一个少年,锦衣玉带,腰悬玉佩,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

他姓苏。

苏家远支,来乌泥垭收山货,顺带看望当地田租情况。

没人知道他是谁,林砚却远远就认出来了。

那是苏璟寒的庶侄,苏成曜。

小时候跟苏璟寒一起长大,如今负责苏家周边六地的采买运输,表面温和,实则狠辣——据说有次粮车迟到三天,他首接将押运管事的两个老人浸死在雪水里。

林砚没有去看,只在山上看了一眼,便转身回屋。

那天晚上,村口几个少年拦住了林砚。

“你就是那个流浪进村的小子?”

“听说力气不小?”

“给苏少爷表演个玩意,爬树掏鸟蛋,你不是会?”

林砚不理他们。

一个少年怒骂:“草民就是没教养!

苏家赏你是天恩,敢不给面子?”

另一个抬手就想打他,结果被林砚一脚踹翻,首接飞出三丈,撞在树上。

“林砚——你疯了?!”

林砚站在风中,冷冷看着他们:“滚。”

那一刻,他没有再隐忍。

他想起那张熟悉的脸——苏家人。

从苏璟寒到主母,从护院到嬷嬷,从撕碎簪子到赶他出门——他一个都不会忘。

“我终有一日,会回去的。”

“不是去求一个身份,而是去灭一座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