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情定
宋知鸢望着沈骆绷成首线的下颌,忽然发现他左耳垂有道新鲜的刮伤——那是昨夜替她挡飞溅的炭火时留下的。
"你订的旅馆在城西吧?
"她拽住他袖口冰凉的铜扣,"我瞧见行李标签了。
"沈骆抽手的动作僵在半空。
这个总是把枪械拆装得分毫不差的男人,此刻却解不开她一句简单的质问。
"林先生说他堂姐在法兰西学医,"她突然往前半步,绣鞋尖几乎抵住他军靴的银马刺,"问我可愿同去养伤。
"铜扣终于崩开,沈骆的手背暴起青筋。
他看见暴雨中自己扭曲的倒影,像头困在笼子里的狼。
"你该去的。
""跟着我......"尾音消散在她突然贴上的掌心。
"沈晏之,"她连名带姓地唤他,指尖抚过那道渗血的刮伤,"你闻不到吗?”
茉莉香混着血腥气在鼻尖萦绕,他怔怔地看着她踮起脚。
少女潮湿的呼吸缠绕上来时,他听见宿命齿轮轰然咬合的声响。
"你在这里,"她睫毛扫过他突跳的颈动脉,"我闻不得旁人半分好。
"闪电劈开夜幕的刹那,沈骆尝到了她唇上残留的药苦味。
怀表链子缠住他武装带时叮咚作响,像那年福缘树上被风撞碎的铜铃。
他托住她后颈的手掌在发抖,仿佛捧着北疆最后一块未化的雪。
永城入冬后的第一场暴雨来临时,电报机在深夜发出蜂鸣。
"伏击""殁"两个墨字像淬毒的针,扎进她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她进山后的第七日破晓,沈骆带着巡警在悬崖边找到了她,她绣鞋尖处积了层霜单薄的身子蜷在草垛里,腕上新旧伤痕叠成蛛网,她紧闭着双眼,怀中紧抱的军氅领口绣着"晏"字,线头处还沾着不知是谁的血痂他将她抱沈府慌乱地用披风裹住她轻得像纸鸢的身子。
她烧的厉害不停的喊着冷他几乎以为要失去她了。
好在神明眷顾她终于醒过来了"阿鸢,我回来了"木质门框被轻叩三下,像雨滴落在青石板上那般谨慎。
沈骆垂眼盯着铜把手上的雕花,喉结滚了滚——这扇门后藏着他失而复得的月光推开门,入目是她还有些苍白的脸"让我看看,"他忽然向前半步,指尖悬在她耳后,"簪子别歪了。
"温热的吐息拂过珍珠流苏,宋知鸢闻到他身上沾染的檀香,混着灶间新米蒸腾的雾气。
长街的喧嚣扑面而来时,宋知鸢踉跄着攥紧了他的袖口。
穿着褂子的报童骑着车掠过,茶馆二楼的旧戏台上,青衣甩着水袖唱《牡丹亭》,这些本该出现在漫画格子里的场景,此刻正裹着油条香与栀子叫卖声,堆满了她的视线"糖画要凤凰还是兔子?
"沈骆的询问惊醒了她的恍惚。
琉璃灯下,画糖人的老者正用糖浆勾勒立体图腾,"都要。
"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话音未落,沈骆己经将银元放进老人掌心,动作快得像在护城河岸抢购战时物资。
他托着糖画转身时,眉梢还凝着未褪的惊惶,仿佛稍慢一步,她就会像初雪般消融在人群里。
馄饨铺的热气模糊了宋知鸢的视线。
沈骆用绢帕裹住瓷勺才递给她,宋知鸢想起自己在游戏里的老师身份“晏之,我想去学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