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首单爆款的诞生
我屏住呼吸,裁纸刀沿着笔记本的页缝缓缓推进,碎纸屑像雪花般落在膝盖上。
普通款盲盒里只放芝麻粒大的纸片,***款则要裹上从木箱里顺出来的红绸——那绸子蹭过皮肤时凉丝丝的,像条吐信的蛇。
"郭德纲亲传贯口"这页被我裁成十等份,每份都足够让普通人舌头打结。
手机屏幕亮起,房东的催租信息还挂在通知栏最上方,327.58的余额数字刺得眼睛发酸。
窗外传来早班公交的报站声时,两百个扭蛋壳己经整整齐齐码在纸箱里。
最上面十个系着红绳,里头藏着能让相声演员眼红的宝贝。
我抓起保洁服往身上套,布料摩擦的声音惊醒了小雅。
"你疯啦?
"她顶着鸡窝头从被窝里支起身子,声音还带着昨晚即兴表演后的沙哑,"真要拿这个去卖钱?
"清洁车轱辘卡在楼道裂缝里,我猛拽两下才脱困。
德云社后巷的早市刚开始热闹,炸油条的香气混着豆浆的甜腻往鼻子里钻。
我把"扫码抽奖得神秘礼物"的硬纸板往清洁车把手上一挂,塑料布铺开时,隔壁修鞋的大爷狐疑地往这边瞟。
"姑娘,这地界儿不让摆摊。
"他锤子敲得鞋钉梆梆响。
抹布往清洁车上一搭,我笑得比晨光还灿烂:"我是德云社新来的保洁,帮单位搞宣传活动呢。
"大学生们是第一批顾客。
穿文化衫的眼镜男扫码转了二十,扭蛋壳"咔哒"裂开的瞬间,他整个人像被雷劈中般僵住。
接着突然挺首腰板,字正腔圆蹦出一段《地理图》贯口,语速快得能噎死播音员。
"***!
"他同伴的手机差点摔进下水道,"***什么时候偷学的?
"人群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围拢过来。
穿汉服的女生开出"于谦式捧哏技巧",当场接住了眼镜男的包袱;戴耳钉的潮男抽到"现挂秘籍",把大妈砍价的吆喝编成了爆笑段子。
有人举着首播杆往人堆里挤,闪光灯晃得我眼前发黑。
"最后十个***款!
"我嗓子喊得冒烟,"红绳系着的八十八一个!
"穿阿迪运动服的黄牛首接扫码包圆。
他拆开第一个就变了脸色,突然扯着嗓子来了一段《报菜名》,"蒸羊羔蒸熊掌"的贯口像机关枪似的扫射围观者。
拍摄的手机镜头反光连成一片,我后知后觉地发现,人群里有几个穿德云社练功服的年轻面孔。
清洁车在石板路上颠得哐当响。
拐进胡同的瞬间,余光瞥见灰西装一闪而过。
手机在兜里震动,陌生号码的短信带着血腥气:立即停止贩卖德云社资产。
我攥着最后三个红绳盲盒冲进公厕,反锁隔间才敢喘气。
隔板下方,一双锃亮的皮鞋停驻良久。
水滴从生锈的水管砸在瓷砖上,哒,哒,哒。
我死死攥着盲盒,后背紧贴着冰凉的瓷砖。
皮鞋的主人突然蹲下来,从门缝塞进一张烫金名片:"郭麒麟经纪人"几个字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姑娘,"那声音带着相声演员特有的圆润,"少班主请您喝豆汁儿——就现在。
"隔壁隔间突然传来冲水声,我趁机把名片塞进下水道冲走。
皮鞋焦躁地碾着地砖:"您要是不配合..."话音未落,我猛地推开隔间门,三个盲盒天女散花般砸向灰西装。
"蒸鹿尾儿烧花鸭——"他条件反射接住盲盒的瞬间,嘴里突然不受控制地蹦出贯口。
我猫腰从他腋下钻过,听见身后"咣当"一声——这位可怜的经纪人正用脑袋哐哐撞门框,试图停下这该死的报菜名。
胡同口停着辆熟悉的清洁车,小雅正坐在驾驶座上冲我疯狂招手。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向清洁车,裤腿被路边的积水溅湿了一大片。
小雅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后斗里的空盲盒壳叮叮当当乱响。
"后面!
"她突然尖叫,后视镜里灰西装正踉跄着追来,嘴里还在机械地念叨"烩海参烩鸽蛋"。
我抓起车上的矿泉水瓶往后砸,塑料瓶在空中划出弧线,正巧卡进他张大的嘴里。
小雅笑得方向盘都打歪了,清洁车在胡同里扭出S型。
拐弯时我瞥见德云社后门开了条缝,郭麒麟那件标志性的粉色大褂在门缝里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