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缓缓凑近,只见他身着一袭黑色长袍,衣袂翻飞间仿佛能吞噬周遭的光芒。
昭华瞬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的右眼毫无征兆地突然灼痛无比,好似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疯狂燃烧,要将她的眼球吞噬殆尽。
奇怪的是,除了剧痛,那许久不见光亮的右眼,此刻视野却忽然变得清晰无比。
朱红的布条在这剧痛中寸寸碎裂,金红交织的烬瞳映出了男子腕间那神秘的因果线。
猩红的线条犹如活物一般,似乎还能听到其中纠缠着九万亡魂的凄厉哀嚎。
“你的眼睛……”男人的指尖轻轻抚过她撕裂的眼睑,声音中带着几分贪婪,“比灵髓更美味。”
男人名叫重渊,墨发如瀑,发尾却带着琥珀色,他剑眉入鬓,双眸狭长,眼尾微微上挑,犹如暗夜中的寒星,深邃而神秘。
重渊被囚禁千年,在昭华撬动弑神锁时惊醒。
当时他嗅到一股混沌的气息,琥珀瞳孔骤缩,用轻得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问道:“南烛……是你吗?”
重渊似笑非笑,左耳戴一枚红玉髓。
他的手指修长,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小瞎子,你身上有着故人的味道。
你的命……我要了。”
重渊舔去她眼尾渗出的血珠,薄唇轻勾,笑得像个艳鬼。
昭华来不及细想,右眼为何能突然看到如此怪异的景象。
自打幼时右眼受伤后,她就一首蒙着这只眼睛,躲避他人的嘲笑。
昭华背起竹篓想逃,却被男人一把拽住手腕。
“跑什么?”
他低笑,“你不是要灵髓吗?
我这儿多的是。”
昭华刚想说什么,却听得背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巨大声响。
韶华回头,却看见了令人胆战心惊的一幕。
矿洞深处爬出了许多密密麻麻的……白骨妖兵。
妖兵们的眼眶跳动着幽蓝的火光,脊椎骨抽出的剑沾满了矿工的怨气。
昭华的右眼灼痛更甚,因果线在她视野中交织成网,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你是谁?
……还有那些究竟是什么东西?”
昭华声音发颤。
“别怕!
医神重渊听说过吗?”
重渊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有我在,这些东西还伤不了你。”
他就是通晓上古医术的叛神者重渊!
那阿丑的病……有救了。
昭华咬紧牙关,握紧了手中的矿镐,往他身边靠了靠。
白骨妖兵眼眶里的幽蓝鬼火在黑暗中明灭不定,忽明忽暗,那点点幽光仿佛是来自地府的招魂灯,阴森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首到此刻,她似乎明白了老张头所说的“会动的骨头”究竟是什么。
妖兵们猛地从脊椎骨处抽出寒光闪烁的剑,剑柄上的九曜星纹在黑暗中闪烁着,刺痛了昭华的双目。
那剑裹挟着令人作呕的浓烈腥风,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昭华凶狠地劈砍过去。
昭华紧紧攥紧手中的十字镐,双眼圆睁,正要鼓足全身的勇气迎击这来势汹汹的攻击。
可她纤细的手腕却被重渊一把牢牢扣住。
"这种脏活,我来。
"重渊轻笑一声,那笑声中满是不羁与狂傲,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入得了他的眼。
与此同时,他琥珀色的瞳孔骤然收缩,犹如即将扑向猎物的猛兽,瞬间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
刹那间,矿洞突然爆开一团绚烂夺目的赤红火光,璀璨耀眼。
重渊指尖瞬间窜出的火蛇张牙舞爪,携带着炽热高温,只眨眼的功夫便将白骨妖兵瞬间绞成了细碎的齑粉。
昭华望着那些骨灰中闪烁的灵髓碎片,思绪突然被拉回到监工神使曾经说过的话——白骨妖兵后颈嵌着的灵髓,抵得上矿工十年的血汗。
"发什么呆?
"重渊突然贴近她的耳畔,他那沾着骨灰的手指轻轻划过她右眼蒙着的朱红布条,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小瞎子,你叫什么?
看在你放我出来的份上……”重渊话音未落,只听得“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天穹之上猛然炸开一道血色惊雷,那声势骇人至极,仿佛要将这天都撕裂开来。
九道金纹在天际纵横交错,相互交织成一个巨大而威严的“诛”字,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压。
天墟之上赫然降下一轮血月,那诡异的红光犹如浓稠的血浆,铺天盖地地笼罩着整个苍茫天地,仿佛在冥冥中预示着一场灭顶之灾即将来临。
“弑神者现世,屠村灭迹!”
苍穹之上,携带着无尽的威严与冷酷的声音,以排山倒海之势响彻三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