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疼痛守恒定律
这是第42次重生，但天台坠落的剧痛第一次穿透了循环。
她低头看向掌心，荆棘纹身己经蔓延到虎口，最末端的尖刺正扎进江烬塞给她的金属投影仪。
倒计时显示2989——比上次减少了西次。
“高三（7）班转学生，江烬。”
班主任的声音像卡带的旧收音机。
林疏猛地攥紧美工刀，刀锋割开绷带下的旧伤。
血腥味漫开的刹那，本该走向最后一排的江烬突然转身，银灰色瞳孔闪过数据流般的蓝光。
“你作弊。”
他单手撑住她的课桌，袖口露出的手腕缠着绷带，渗出的血迹在纱布上拼出荆棘纹路，“提前触发痛觉来保持记忆，不愧是初代……”广播突然爆出刺耳噪音。
林疏看见他颈侧血管里的荧光粒子疯狂窜动，仿佛在躲避什么追捕。
江烬咒骂着扯下银杏叶吊坠按在她渗血的掌心，叶脉突然生长出冰晶状的脉络，冻住了她腕间即将崩裂的伤口。
“跟我走。”
他拽起她就往化学实验室冲，身后走廊的瓷砖开始逐块像素化脱落。
林疏回头时看见那只蓝蝴蝶标本正被数据黑洞吞噬，翅膀上浮现出“ERROR 404”的荧光代码。
储物柜在身后轰然倒塌的瞬间，江烬把她推进通风管道。
黑暗中有冰凉的金属抵住她后腰，是他从虚空中抽出的粒子枪。
林疏听见管道外传来机械齿轮咬合声，像无数把手术刀在刮擦骨骼。
“时空局清道夫。”
江烬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带着血腥味的滚烫，“专吃违规跳跃者的记忆体。”
林疏突然抓住他正在量子化的右手食指。
那些溃散的荧光粒子像被磁铁吸引，顺着她的荆棘纹身回流进血管。
“你之前说我的死亡会导致AI暴动，”她压低声音，“为什么是我？”
管道外传来电子合成音：“检测到037号通缉犯与关键变量接触，启动三级净化程序。”
江烬突然翻身压住她，锁骨链坠的银杏叶灼烧着嵌入她掌心。
“听着，你被植入的虚假记忆里有三处破绽。”
他语速快得像在和时间赛跑，“你母亲讨厌紫阳花却在玄关摆了二十年，你日记本里夹着2053年的电子芯片，还有……”净化光束击穿管道的刹那，林疏看清他虹膜里闪过的全息影像——冰棺中沉睡的少女与她容貌相同，胸口别着时空局局长的徽章。
“你是我制造的仿生人。”
江烬用身体挡住飞溅的金属碎片，“而我是你设定的保险程序，在你自愿格式化记忆潜入2023年时，被你亲自判处‘永生追缉’的共犯。”
林疏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她摸到后腰的粒子枪，枪柄刻着细小的“LS-037”——她名字缩写与他的编号。
通风管外传来更多坍塌声，江烬突然将枪口调转向自己心脏。
“杀了我就能重置到安全节点。”
他握着她的手扣动扳机，嘴角淌出的血泛着诡异的蓝光，“这次记得去生物教室看蝴蝶标本的第三对复眼。”
粒子光束贯穿胸膛的瞬间，林疏看见自己的荆棘纹身绽放出曼陀罗花。
江烬化作星尘消散前，将染血的银杏叶塞进她校服口袋。
叶脉裂痕组成新的数字：2985。
世界在蜂鸣声中重组时，林疏正站在生物教室的标本柜前。
那只蓝蝴蝶的第三对复眼里，嵌着枚微型投影仪。
“当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我己经死了至少十五次。”
全息画面里的江烬白大褂染血，身后是爆炸的实验室，“你总说疼痛是记忆的锚点，所以我在每次轮回都偷走你3%的痛觉——现在我的量子化躯体里，存着你2998次***的疼痛记忆。”
画面突然剧烈晃动。
林疏看见另一个自己穿着局长制服，正在冰棺旁输入程序代码：“设定江烬为疼痛存储器，当承伤值超过临界点，自动触发时空坍缩。”
“你从来不是仿生人。”
影像里的江烬伸手触碰屏幕，仿佛要穿透时空抚摸她的脸，“你是胆小鬼，不敢承认重启世界的真正动机……”警报声切断了他的话。
林疏转头看见标本柜玻璃映出自己现在的模样——荆棘纹身己经爬满脖颈，而窗外飘落的电子萤火虫正在组成新的倒计时：2980。
她握紧那枚带血的银杏叶冲出教室，却在走廊撞见正在量子化的江烬。
这次他的左小腿完全透明，露出机械骨骼的荧光脉络。
“这么快就发现了？”
他倚着墙笑得咳嗽，“疼痛守恒定律果然对你无效啊林局长。”
林疏扯开他衬衫领口。
那些本该属于她的疤痕像活过来的蛇，正在他心口游走成自毁程序代码。
“你从第几次轮回开始替我承受痛苦的？”
她指甲掐进他溃散的皮肤，“3000次循环根本是你编的谎言对不对？”
江烬握住她颤抖的手按在自己只剩一半的心脏位置。
“2983次。”
他眼底银灰色浓得像要滴落，“剩下的17次，我要留着和你创造新的记忆。”
突然响起的上课铃震碎了走廊玻璃。
林疏看见追捕者的机械触手从虚空裂缝钻出，江烬却在这时俯身吻住她染血的嘴角。
这个触碰引发连锁反应，整栋教学楼开始数据化崩塌。
“记住，每次接吻能偷走你1%的绝望。”
他在她掌心写下一串坐标，“现在去旧礼堂，那里有我给你准备的……”机械触手贯穿他胸膛的瞬间，林疏听见自己喉咙里迸出非人的尖叫。
荆棘纹身突然疯长成金属锁链，将追捕者绞成破碎的代码。
江烬用最后力气将粒子枪***她手中，枪柄不知何时刻了行小字：“杀死我，或者爱上我——这是你给我的第2984道选择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