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姚生回过神,杨广美己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月光照在她的瞳孔里,凝固成两枚冰冷的铜钱。
她脖子上的紫红印子格外刺眼,像是某种无声的控诉。
姚生颤抖着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没气了!
冷汗瞬间席卷全身,他推了推杨广美,依旧毫无生机。
“完了......”姚生瘫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姚生蜷缩在条凳末端,手里的烟蒂在砖地上烙出七颗猩红的眼睛,像是无声的控诉。
女儿枕在他的膝头昏睡,脑部的肿瘤在薄薄的皮肤下随着呼吸起伏,像一只困在纱帐里的蛾子,挣扎着却无法逃脱。
媳妇摸索着往锅里舀水,木瓢磕在锅沿的声音惊得姚生浑身一颤。
他的目光游离,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的画面——杨广美的挣扎、她的喉咙在他手中逐渐失去温度。
"这件事没人看见,只要处理得当,就会没事。
"姚生在心里反复安慰自己,"孩子还病着,老婆还需要我来照顾,我不能进去!
"徐家媳妇眼皮子浅。
"丈母娘的声音从堂屋传来,竹竿敲击地面的声音让姚生瞬间精神紧绷。
"嗯,没事了,没事了,"姚生强装镇定,声音却有些发抖,"她-她-她就抱怨几句,嗯......给她道歉了。
"老太太用竹竿戳了戳墙角鼓胀的麻袋,里面装着准备赔罪的腊肉:"欢欢最近不舒服,这几天确实哭闹得厉害。
她闹这一出,不就是想要点好处吗?
"姚生低着头,盯着自己虎口处的淤青,那里还残留着喉软骨碎裂的触感。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将女儿的脸割成碎片,恍惚间竟与地底下那张浮肿的面孔重叠。
子夜时分,落叶从枣树梢扑簌簌掉落。
姚生将杨广美的尸体拖到三轮车上,动作机械而僵硬。
夜色中,他踩着三轮车,车轮碾过泥泞的小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像是某种无声的哀鸣。
他拖着铁锹钻进墓地,腐殖质的气味扑面而来,让他想起妻子溃烂三年的眼角膜。
蛙鸣声中,杨广美指甲缝里的皮屑正在地下与泥***生,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他的罪恶。
黎明前最后一场急雨冲刷着院墙,姚生把沾满泥浆的胶鞋塞进灶膛。
火光映照着他苍白的脸,额头的冷汗还未干透。
老太太立在堂屋神龛前喃喃自语,供桌上三支线香突然齐齐折断,香灰落在杨广美昨天踢翻的煤油桶炎热的夏夜,乡下显得格外安静。
城里或许还有灯红酒绿的夜生活,但在乡下,人们早早地躲进家里,吹着空调,看着电视,刷着手机,享受着难得的惬意。
做乡下的公安其实也挺舒服的。
乡下人大多老实,邻里之间有点矛盾也习惯自己解决,很少惊动公安。
没有勾心斗角,每天的任务就是出出勤、巡逻一圈,剩下的时间就是玩玩手机。
唯一的缺点就是枯燥、无聊,工资也不高。
老邓头在这个位置上己经待了20多年。
从部队退伍回来,他就一首在这里工作,如今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队长。
附近的村子,他闭着眼睛都能数出谁家有几口人、谁家养了几只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