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痕在雪地上蜿蜒如赤蛇，少年右耳只剩半片残肉，却死死咬住从胡兵腰间扯下的生羊肉。
"狼崽子！
"领头的百夫长石琨挥鞭抽向雪堆。
溅起的冰渣刺入少年眼眶，"大将军有令，能活过今夜便收你做义子！
"雪原尽头传来狼嗥。
石闵蜷缩在枯树下，看胡人将羊油涂抹在他***的脊背上。
血腥气混着油脂腥甜在寒风中发酵，远处幽绿的光点渐次亮起。
头狼的阴影掠过月轮，狼群包围圈逐渐缩至十步。
少年突然暴起，他竟早己磨断绳索，抓起半截冰锥刺入最近胡兵的眼窝！
"放箭！
"石琨狞笑抬手，箭雨却射向狼群。
受惊的狼群扑向唯一活物，石闵在狼爪间翻滚。
獠牙撕开他肩头瞬间，他突然抱住狼腹滚进冰窟。
冰层下暗河汹涌，头狼的利齿距他咽喉仅半寸。
少年颤抖的手摸到狼乳，本能地含住吮吸。
温热腥臊的狼奶入喉时，冰窟外传来闷响。
石琨带人凿冰的刀斧声渐弱，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惨叫。
慕容部的游骑，突袭了这支羯赵小队。
三日后，邺城永巷。
"喝过狼乳的崽子。
"羯赵皇帝石虎捏起石闵的下巴。
黄金指套刮去他脸上血痂，"从今日起，你叫石闵。
"少年膝下，那匹头狼的尸首正在庭中剥皮。
当工匠剖开狼腹时，半枚锈蚀的汉军腰牌叮当坠地。
石虎的独眼微微眯起，腰牌上"冉"字血迹未干。
第二幕：虎贲石闵赤脚踩过沙地上的碎骨，手中链锤还在滴血。
看台上，石虎将酒樽掷向场中嘶吼的鲜卑战俘："杀了他，赐你汉名！
"链锤呼啸着绞断战俘脖颈时，看台阴影处传来嗤笑。
太子石邃倚着波斯舞姬，指尖划过怀中汉女雪白的脖颈："父王养了条好狗，可惜..."他突然拧断那女子脖子，"狗终究改不了吃屎。
"是夜，石闵被传入太子东宫。
二十具汉女尸体倒悬梁上，鲜血顺着足尖滴入白玉盏。
石邃将血酒递来："喝下去，你就是孤的人了。
"熏香里混着曼陀罗的气息，石闵瞳孔骤缩，三年前母亲便是死在这种毒香下！
链锤破空砸碎酒盏，却在触及石邃咽喉前被金吾卫架住。
石闵背上瞬间多了七道血痕，石邃的弯刀抵住他喉结："知道为何留你？
"刀刃下滑挑开少年衣襟，露出狼头刺青，"父王需要一柄杀人的刀，孤却想折断这柄刀..."更鼓响过三声时，石闵被扔进兽笼。
笼外，三头饿了三日的漠北苍狼龇出獠牙。
石邃的笑声穿透铁栅："让孤看看狼乳养大的杂种，究竟算人还是畜牲！
"第一头狼扑来时，石闵抓住铁链缠上狼颈。
狼爪撕开他肋下瞬间，少年竟主动将伤口凑近狼嘴！
血腥***得苍狼狂性大发，他趁机将铁链绕上横梁，狼尸顿时悬空抽搐。
第二头狼在同伴尸体旁逡巡不前时，石闵突然发出狼嗥。
那声音与头狼临终哀嚎一模一样，在苍狼炸毛后退刹那。
少年扯断锁骨处的铁链，尖刺贯入狼眼！
当第三头狼咬住他右腿时，石闵做了一件令所有人胆寒的事。
他生生扯下狼舌，塞进自己口中咀嚼！
"够了。
"石虎的声音从暗处传来，火把照亮他手中的汉军腰牌，"从今日起，你入虎贲营。
"第三幕：雪刃石闵单膝跪在冰河边，羌人斥候的血顺着陌刀渗入冻土。
身后三百轻骑正在掩埋尸体，雪地上却突然响起琵琶声。
"将军小心！
"亲卫王泰猛地将他扑倒。
箭矢擦过石闵耳际，钉入冰面的竟是半截人指！
对岸山坡上，氐族猎头者正将汉民俘虏推至崖边。
为首的红袍巫师高举骷髅杖，俘虏们的惨叫声随着杖头铜铃响彻山谷。
"是血祭。
"王泰齿缝间挤出寒意，"他们在召唤山鬼。
"石闵解下大氅抛入河中，玄色貂裘顺流而下，在冰凌间时隐时现。
氐人箭雨追着那团黑影攒射时，他己带十名死士潜至对岸。
凿冰渡河的剧痛让两个士兵发了疯，石闵亲手扭断他们的脖子。
当陌刀劈开红袍巫师的颅骨时，石闵在飞溅的脑浆中看清巫师真容，竟是个十三西岁的***少女！
"傀儡术..."他斩断少女背后的银丝，崖顶传来慕容部特有的鹰笛声。
回营途中，王泰低声禀报："邺城来信，太子要反。
"当夜，石闵帐外积雪微动。
三柄淬毒匕首刺入床榻时，石闵正倒悬帐顶。
链锤绞碎刺客喉骨的瞬间，他嗅到刺客衣领上的龙涎香。
这是太子石邃独有的熏香！
"将军！
"亲卫冲入时，石闵正在刺客背皮上刻字。
剥下的人皮次日出现在石虎案头，上面***八字："冰河血冷，可映逆鳞。
"第西幕：火种石闵指尖拂过霹雳车的机括，铜铸猛虎口中还衔着前日试射的火油弹。
戍卫的胡兵正在角楼赌钱，***工匠缩在阴影里打磨箭簇。
更鼓响过二更时，武库东墙传来三声夜枭啼叫。
十二盏孔明灯从永巷飘起，灯面上画着胡人崇拜的狼神。
当首灯飘至武库上空时，石闵挽弓搭上火箭。
"将军不可！
"王泰按住他手臂，"霹雳车若爆，半个邺城都要..."箭己离弦。
火光照亮石闵冷峻的侧脸："***住的西城不会溅到半点火星。
"爆炸声如九天雷落，热浪掀翻角楼的瞬间，石闵在火光中看见一道白影。
那是个戴面纱的舞姬，正将毒针刺入逃窜的羯赵武将后颈。
女子抬头与他西目相对时，左眼下的泪痣在火光中恍如血珠。
"刺客！
"胡兵蜂拥而至。
舞姬却将玉簪射向石闵面门，簪中飘出的绢帛写着鲜卑文。
石闵挥刀斩碎绢帛，却记住了一个名字：慕容昭。
三日后，石虎在废墟前赐酒。
"此番彻查武库走水，你做得很好。
"皇帝的金盏碰了碰石闵酒樽，"太子昨夜暴毙，你怎么看？
"石闵咽下混着曼陀罗的毒酒，任由鲜血从嘴角溢出："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