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尸堆中突然伸出的手抓住了他的马镫,那是个满脸脓疮的妇人,怀中婴儿的脐带还连着胎盘。
"将军...求您给孩子个痛快..."妇人咳出黑血,蛆虫从眼眶钻出。
冉闵的陌刀悬在半空,山崖上忽然飘来梵音。
十二名素衣婢女抬着檀木辇轿踏雾而来,轿中女子白纱遮面,左眼下的泪痣在晨曦中泛着朱砂色。
"尸毒入髓,将军这刀下去,疫气会溅入七窍。
"慕容昭指尖金针闪动,妇人天灵盖己没入三寸银芒,"此症需焚以艾绒,葬于石灰坑。
"冉闵的链锤缠住辇轿帷幔:"胡女也配谈葬仪?
"白绫忽如灵蛇窜起,绞住他手腕要穴。
慕容昭的声音比金针更冷:"三日前你在武遂屠村,把孕妇钉在门板上取乐。
比起疫鬼,将军更像罗刹。
"当啷!
链锤砸碎辇轿底座,却见轿中滚出七十二枚铜铃。
***激越如刀剐耳膜时,冉闵发现流民尸堆正在蠕动。
那些"尸体"突然暴起,袖中淬毒弩箭齐发!
"保护将军!
"王泰举盾冲来,却被慕容昭的金针刺中膝窝。
冉闵劈开最后一名刺客时,崖顶传来慕容部特有的海东青唳鸣。
他掐住慕容昭脖颈按在尸堆上:"鲜卑的观音?
不如超度你自己!
"女子忽然轻笑,染血的素纱滑落,露出与***无异的清丽面容:"将军不妨摸摸怀中。
"那枚从武库爆炸夜得来的玉簪,此刻正在他胸甲内发烫。
簪头新镶的波斯琉璃中,竟嵌着羯赵西郊大营的布防图!
第二幕:药人窟石虎的青铜鬼面在鲛烛下泛着幽光,他脚边跪着三百名试药汉童。
药池沸腾着墨绿汁液,池底沉着前日暴毙的十二具童尸。
"孤的延年汤,缺一味药引。
"皇帝的金指甲划过慕容昭的下颌,"听说鲜卑巫医能用活人炼不死药?
"慕容昭的银镯碰响药杵:"陛下可知,这些孩子体内种着尸蛊?
"她突然掀开最近男童的眼皮,瞳孔中游过红线,"若蛊虫离体..."石虎猛然后退,撞翻了青铜药鼎。
三更时分,慕容昭在地宫暗渠边洗净手上血污。
渠水倒映着冉闵的玄铁甲胄:"你用幻术骗他饮下尸蛊汤。
""将军不用担心自己。
"她甩出染血的布防图,"石琨正在西郊练兵,三日后的秋狝..."话未说完,冉闵的陌刀己抵住她咽喉:"你究竟为谁卖命?
"渠水突然翻涌,二十具药人破水而出!
慕容昭旋身洒出金粉,腐尸触之即燃。
她在烈焰中轻笑:"为这乱世中,肯给女子递刀之人。
"次日秋狝场,变故陡生。
石虎的金箭刚离弦,鹿群突然发狂暴起。
七百头赤眼獠牙的麋鹿冲撞御驾,慕容昭的药囊在空中爆开紫雾。
"陛下小心!
"冉闵斩断鹿角救驾时,看见慕容昭袖中银丝正连着鹿群颅后的金针。
当夜永巷,石虎将慕容昭赐给冉闵:"这女奴的医术,能让你多活几日。
"第三幕:洗疮录慕容昭的素衣浸透黄脓,她正为一名浑身烂疮的老卒刮骨。
刀刃刮过腐肉的滋滋声里,突然响起铁链拖地声,冉闵押着三十名胡人战俘闯入。
"用这些药渣试你的新方。
"他踢翻一名匈奴少年。
慕容昭的金针停在老卒曲池穴:"医者眼中只有病患,没有胡汉。
""好个菩萨心肠!
"冉闵扯过匈奴少年,陌刀剜出其眼球,"上月就是他射瞎王泰右眼!
"血浆溅上慕容昭的帷帽,她忽然将毒针刺入少年颈侧:"现在他是将死之人,将军可满意了?
"三日后,疫棚爆发骚乱。
治愈的汉民举着粪叉围攻慕容昭:"胡女下毒!
她在井水里掺了人血!
"冉闵赶到时,慕容昭正被吊在枯井中。
井底堆满发黑的药渣,她的白衣上爬满食肉甲虫。
"为何不辩解?
"他斩断绳索。
慕容昭摔在尸堆上轻笑:"将军可闻到药渣里的狼毒花?
这才是瘟疫源头。
"她掰开一具胡人尸体口腔,"齿缝残留马钱子,有人想让邺城变成死城。
"当夜,冉闵带兵突袭太医署。
在掌院胡医的丹炉中,搜出与药渣相同的狼毒花粉。
血洗太医署时,慕容昭在檐角挂起招魂幡。
每一片幡布都浸过防疫药汤,夜风拂过邺城大街小巷。
第西幕:金蝉计慕容昭的足铃随着龟兹乐舞摇曳,她正在石虎案前斟酒。
羯赵宗亲们没发现,她发髻中的金凤簪正在缓缓渗出无色液体。
"孤要赏你!
"石虎突然抓住她手腕,"说,想要什么?
""求陛下开恩——"她突然跪地捧出药囊,"让民女为太子妃诊治!
"满殿哗然。
太子妃石氏胎死腹中己三日,此刻正停尸东宫。
石虎的金杯砸碎在地:"若救不活,你便陪葬!
"子夜,东宫地窖。
慕容昭剖开太子妃腹腔时,冉闵的陌刀正架在她颈侧:"你可知这是诛九族的罪?
""将军可听过金蝉蛊?
"她夹出胎儿口中的血色肉虫,"有人用苗疆秘术让皇子胎变成药引,真正的太子妃..."窗外突然闪过鬼影。
三十名药人撞破窗棂,他们的关节以银丝相连,组成诡异的提线傀儡阵。
慕容昭将胎儿塞给冉闵:"抱紧!
蛊虫离体母尸必狂!
"太子妃的尸体果然暴起,指甲暴长三寸。
冉闵斩断银丝时,发现操控者竟是三年前"暴毙"的太子石邃!
"好弟弟..."石邃的腐脸露出诡笑,"把你的身子给兄长可好?
"慕容昭的药粉洒在火把上,爆燃的烈焰中,她抓住冉闵跃出地窖:"快走!
这是冲你来的局!
"邺河冰面上,她撕开染血的素纱襦裙,露出背上的鲜卑狼图腾:"现在将军知道,我为何要毁掉羯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