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父亲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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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震的汗水滴在钢筋上会结霜。

这是工地老工人才知道的秘密。

每当暮色西合,这个沉默的男人用缠着绝缘胶布的手掌抚摸过混凝土立柱时,那些暗灰色的建筑骨骼就会浮现出细密的金丝纹路,像是某种古老文字在水泥深处苏醒。

林浩第一次发现异常是在初三暑假。

他给父亲送饭盒时,看见塔吊的阴影在地面织成北斗七星的形状,而父亲正跪在未干的水泥地上,用钢筋在星位间刻写古怪符号。

更诡异的是,那些符号在夕阳下竟折射出与玉葫芦裂纹相同的幽绿色荧光。

"这栋楼要盖三十三层。

"父亲突然开口,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转动,"每层埋九根刻着《鲁班书》禁章的钢筋。

"他布满裂口的手指拂过钢筋编号,林浩看见那些钢印数字在皮肤上烙出青紫色的甲骨文——"丙申年七月初七,荧惑守心"。

那晚的月亮泛着不祥的铜红色。

林浩躲在工地集装箱里,目睹父亲在子夜时分掀开地下室的人防门。

十二台混凝土搅拌机正在自动运转,惨白的探照灯下,他看见父亲脱去工装,露出后背密密麻麻的朱砂符咒——那些符文的走向竟与玉葫芦碎片上的血丝纹路完全吻合。

暴雨突至的凌晨三点,林浩在父亲的安全帽里发现半张被血浸透的图纸。

发黄的宣纸上用湘绣技法绣着正在建造的写字楼,每一层都标注着奇怪的星象符号。

最令他毛骨悚然的是顶楼位置用朱砂写着:"此间应悬玉葫芦,镇百鬼夜行"。

秘密在梅雨季发酵。

工地连续七夜出现"鬼打墙",新浇筑的混凝土里总渗出翡翠色的黏液。

父亲开始随身携带装着玉葫芦碎片的檀木盒,每当月圆之夜就独自前往地下室。

林浩透过通风管道窥见惊人场景:父亲将碎片按北斗九星方位摆放在祭坛上,那些翡翠竟在月光中重新拼合成完整葫芦,葫芦嘴正对着他后背符咒的中心。

七月半那日,整栋建筑突然剧烈震颤。

林浩冲进地下室时,看见父亲赤膊站在血泊里,混凝土墙面上浮现出数百个萤火虫形状的光斑。

那些光斑正在组成宣统三年的老宅地图,而父亲胸口赫然插着半根刻满《洛书》数字的钢筋。

"要来了..."父亲呕着血抓住他的手,瞳孔里倒映出正在融化的玉葫芦,"九星连珠时,去顶楼把碎片..."话音未落,整面混凝土墙突然活过来,伸出无数苍白的手臂将父亲拽入墙内。

林浩拼命抓住父亲的手腕,却只扯下一块带着符咒的皮肤——那皮肤下蠕动的不是血管,而是细如发丝的翡翠脉络。

三个月后,林浩在顶楼通风井发现父亲的工作日志。

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张南洋电报局收据,日期显示父亲在破产前曾往暹罗寄过玉葫芦的X光片。

最后几页的狂乱笔迹记载着惊人真相:"丙申年惊蛰,混凝土里长出翡翠结晶...工友老周被吞噬时,后背浮现玉葫芦纹身...昨夜见浩儿在月光下透明,方知林家血脉早与玉石共生..."暴雨夜,林浩举着紫外线灯站在顶楼。

紫光扫过幕墙玻璃的瞬间,整栋大楼突然变成巨大的翡翠葫芦。

三十三层的窗格化作道家九宫八卦阵,每块玻璃都映出父亲在不同时空的身影——光绪年间捧着罗盘的曾祖父、宣统三年被萤火虫环绕的祖母、还有此刻浑身结晶化的自己。

当他把最后一块玉葫芦碎片嵌入消防栓暗格,地下传来洪荒巨兽苏醒般的轰鸣。

翡翠脉络从地底喷涌而出,在暴雨中织成覆盖城市的星图。

林浩看见父亲的身影在星图中央渐渐清晰,背后悬浮着完整的玉葫芦,葫芦嘴正对着北斗七星最暗的辅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