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涿郡风云
陈远裹着邹靖借给他的粗布毯子，却怎么也睡不着。
三天前，他还是个生活在现代社会的普通人，如今却身处东汉末年，随时可能丧命。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他胸口发闷。
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环首刀，冰凉的触感提醒着他——这不是梦。
"睡不着？
"邹靖的声音突然响起。
陈远转头看去，发现这位骑都尉正坐在篝火旁擦拭长剑，火光映照下，他刚毅的面容显得格外深邃。
"回将军，确实有些......不适应。
"陈远斟酌着用词。
邹靖轻笑一声："第一次杀人？
"陈远沉默地点点头。
白天那个黄巾贼临死前瞪大的眼睛，至今还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习惯就好。
"邹靖的语气出奇地平静，"这世道，不是杀人，就是被杀。
"这句话让陈远心头一震。
他忽然意识到，在这个乱世，仁慈可能是最奢侈的东西。
"将军，我们明日就能到涿郡吗？
"陈远试探着问道。
"嗯。
"邹靖收起长剑，"刘刺史命我尽快征募乡勇，黄巾贼势大，朝廷急需兵力。
"陈远眼睛一亮。
他知道，涿郡正是刘备起兵的地方。
如果能借此机会结识那位未来的蜀汉皇帝......"将军，我曾在涿郡行商，认识些当地豪杰。
"陈远小心翼翼地提议，"或许能帮上忙。
"邹靖闻言，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哦？
说来听听。
""有个叫刘备的，字玄德，是汉室宗亲，为人仗义疏财，在涿郡颇有声望。
"陈远回忆着《三国演义》的记载，"还有两个勇士，一个叫关羽，一个叫张飞......""汉室宗亲？
"邹靖眉头一皱，"我怎么没听说过？
"陈远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历史有出入？
还是刘备此时尚未出名？
"可能......可能是在下记错了。
"他连忙改口，"不过那关羽、张飞确实勇武过人。
"邹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明日到了涿郡，你带我去见见。
"......次日正午，涿郡城墙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与陈远想象中的繁华不同，此时的涿郡城门紧闭，城墙上站满了持弓的士兵。
城门外聚集着大量逃难的百姓，哭喊声不绝于耳。
"怎么回事？
"邹靖沉声问道。
一名亲兵前去打探，很快回来禀报："将军，听说昨日有黄巾贼在城外劫掠，太守下令***了。
"邹靖冷哼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对城上喊道："我乃幽州骑都尉邹靖，奉刘刺史之命前来，速开城门！
"城上守将验明身份后，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
陈远跟着邹靖入城，发现城内也是一片萧条。
街道上行人稀少，商铺大多关门闭户。
"先去太守府。
"邹靖吩咐道。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只见一群人围在一处酒肆门前，人群中不时爆发出喝彩声。
"好！
关壮士威武！
"陈远心头一跳。
关壮士？
难道是......"过去看看。
"邹靖显然也听到了动静，带着亲兵走了过去。
挤进人群，陈远顿时瞪大了眼睛。
酒肆前的空地上，一个身高九尺的壮汉正在舞刀。
那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一柄青龙偃月刀在他手中虎虎生风，刀光如雪，气势惊人。
"关羽！
"陈远差点脱口而出。
更令人惊讶的是，旁边还站着一个黑脸大汉，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正抱着一坛酒豪饮。
不用想，这必是张飞无疑。
而在两人中间，一个身着粗布长袍的男子格外引人注目。
他双耳垂肩，双手过膝，面容温和中透着坚毅，正含笑看着关羽舞刀。
"刘备......"陈远呼吸都急促起来。
邹靖显然也被这场面震住了，低声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三人？
"陈远重重点头："正是。
"邹靖眼中精光一闪，大步上前："好刀法！
不知这位壮士尊姓大名？
"关羽收刀而立，拱手道："在下关羽，字云长，河东解良人。
""某家张飞！
"黑脸大汉把酒坛一放，声如洪钟，"字翼德，涿郡人士！
"刘备上前一步，温文尔雅地行礼："在下刘备，字玄德，乃中山靖王之后。
不知这位将军是......""幽州骑都尉邹靖。
"邹靖抱拳回礼，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打量，"三位好身手，如今黄巾作乱，正是用人之际，不知可愿为国效力？
"刘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备早有此意，只是......""只是什么？
""只是苦于没有门路。
"刘备苦笑道，"若将军不弃，备愿效犬马之劳。
"关羽、张飞也齐声道："愿随大哥左右！
"邹靖大喜："好！
三位且随我去见太守，共商大事！
"陈远站在一旁，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历史正在他眼前重演，而这一次，他不再是旁观者。
......太守府内，涿郡太守刘焉正与邹靖密谈。
陈远作为邹靖的随从，得以站在厅外等候。
透过半开的门缝，他听到刘焉忧心忡忡的声音："贼势浩大，我涿郡兵微将寡，如何是好？
""下官此来，正是为了募兵。
"邹靖答道，"今日在城中遇见三位豪杰，或可大用。
""哦？
何人？
""一名刘备，自称汉室宗亲；另有关羽、张飞，皆万人敌也。
"刘焉沉吟片刻："且唤来一见。
"不多时，刘备三人被引入厅内。
陈远趁机凑近了些，想听得更清楚。
"汝自称汉室宗亲，可有凭证？
"刘焉问道。
刘备不卑不亢："备乃中山靖王刘胜之后，家谱可查。
只因家道中落，流落至此。
"刘焉仔细询问了刘备的世系，突然拍案道："如此说来，你还是我侄儿！
"原来刘焉也是汉室宗亲，论辈分确实是刘备的叔父。
这一认亲，厅内气氛顿时热络起来。
"好！
"刘焉大喜，"今有贤侄相助，何愁贼寇不灭？
邹将军，我命你即刻招募乡勇，就以玄德为统领，关、张二人为副，共讨黄巾！
"邹靖领命。
离开太守府时，他拍了拍陈远的肩膀："你举荐有功，今后就跟着刘玄德吧。
"陈远愣住了。
他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陈兄弟？
"刘备温和的声音传来，"若不嫌弃，今后我们就是同袍了。
"关羽微微颔首，张飞则大笑着揽住陈远的肩膀："走走走！
去俺庄上喝酒！
俺那还有上好的猪肉！
"陈远被张飞拖着往前走，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自己己经正式踏入了这个波澜壮阔的时代。
而属于他的传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