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的走廊飘着淡淡的粉笔灰味，高三（7）班后门半掩着，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哄笑声。
他推开门，顿时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射过来。
死党赵野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冲他挤眉弄眼：“哟，大忙人可算来了！
教导主任刚才查岗，张老师说你去帮办公室搬作业，这谎撒得，够仗义吧？”
说着，扔来一颗薄荷糖。
耿妄接住糖，瞥见自己课桌上堆着几团揉皱的纸团。
他皱眉坐下，展开其中一个，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老班今天发飙，数学卷子多加三张！”
是前排白连程的字迹。
“张红梅呢？”
耿妄整理了一下头发。
“刚刚有电话打进来就出去了。”
“喂，耿哥。”
坐在隔壁组的李佑凑过来，压低声音说，“听说了吗？
三班那几个刺头和体育生约架，就在今晚学校后巷，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还没等耿妄回答，教室前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班主任张红梅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来，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急促的声响：“都安静！
你们高二月考成绩出来了，有人进步显著，有人一落千丈！”
她重重把试卷拍在讲台上，目光扫过全班，最后定格在耿妄身上，“尤其是某些同学，上课睡觉，作业敷衍，再这样下去，干啥啥不成！”
教室里一片死寂。
耿妄低头盯着桌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薄荷糖的包装纸。
赵野在桌下踢了踢他的脚，小声说：“别往心里去，老班更年期，逮着谁骂谁。”
“嘁，谁在乎她啊！”
耿妄一首都这样，把老师的话当做耳旁风。
课间，几个男生围在教室后面讨论游戏。
耿妄靠在窗边，看着楼下操场上追逐打闹的人群。
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洒在地面，形成一片片晃动的光斑。
突然，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打破了平静。
“谁干的？！”
楼下传来愤怒的吼声。
耿妄探头望去，只见一楼花坛边，教导主任正盯着满地的玻璃碴，旁边站着几个低头认罚的学生。
赵野不知何时凑过来，幸灾乐祸地说：“得，又有人要写检讨了。”
“都回座位！”
张红梅的声音再次响起，“下节课考试，把无关物品收起来。”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桌椅挪动的声响。
耿妄从书包里翻出笔，瞥见赵野正偷偷往袖子里塞小抄，不禁摇了摇头。
同学们一片哀鸣，“刚开学就要考试啊——”张红梅听到这话不乐意了，敲着讲台道:“刚开学就考试怎么了？
你们现在都高三了！
还想像高一高二那时候那样吗？”
同学们也不敢反驳什么，只好作罢。
窗外的蝉鸣愈发聒噪，耿妄望着试卷上密密麻麻的题目，思绪却飘向了校外。
便利店的冷气、香烟的味道，还有那个问路女孩的身影，在脑海中交替浮现。
首到赵野用手肘撞了撞他：“快写，老班过来了！”
他才回过神，低头奋笔疾书，笔尖在试卷上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