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含恨饮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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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

刺骨的冰冷,混杂着木头腐朽的霉味与难以名状的腥臭,丝丝缕缕钻入鼻腔。

柳书意混沌的意识被这股恶劣的气息强行拽回。

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眼前一片漆黑。

身下是硌人的粗糙草席,单薄得几乎能感受到棺木底板的凉意。

棺材?

她不是应该死了吗?

被她的亲生母亲,柳张氏,亲手灌下了那杯致命的毒酒。

只为了给她的前未婚夫,林嘉彦,铺平那条通往荣华富贵的青云路。

前世的种种,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垮了她尚且迷蒙的脑海。

她是如何对柳家鞠躬尽瘁,晨昏定省,操持内外,只为博父母兄嫂一丝笑颜。

她是如何对林嘉彦痴心一片,倾尽所有,助他求学,盼他高中。

然而,她呕心沥血的付出,换来的却是柳父柳传德的视若无睹,柳母柳张氏的刻薄狠毒,兄长柳文才与嫂子钱氏的贪婪算计。

以及,林嘉彦那心安理得的背叛,仿佛她柳书意天生就该是他平步青云的踏脚石。

那杯由母亲亲手奉上的毒酒,便是他们“成全”她的方式,也是送她魂归黄泉的最后一点“慈悲”。

“意娘,我的儿,别怪我们狠心,嘉彦的前程要紧,你活着,终究是他的阻碍,也是我们柳家的拖累。”

柳张氏那张平日里或和蔼或刻薄的脸,在记忆的最后,扭曲得如同庙里的恶鬼,声音却又带着一丝虚伪的哽咽。

柳书意只觉得喉咙里又泛起了那股被毒酒灼烧的痛楚,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抠出了道道血痕,疼痛却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柳家!

林嘉彦!”

她在心中无声地咆哮,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

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这副不知为何还能感知一切的躯壳生生撕裂。

若有来生,不,若有任何机会,她定要这些人,血债血偿!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棺材外面,隐约传来两个男人粗鄙的说话声,听起来像是义庄的仵工。

一个声音沙哑,带着几分不耐烦:“我说老张,这柳家小姐也忒可怜了,听说病得急,家里人就跟甩包袱似的,连口像样点的柏木棺材都舍不得给,就这破松木板子,啧啧。”

另一个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些神秘兮兮的腔调:“嘘!

王麻子,你小点声!

我可是听说了,这事儿里头有门道!

那柳家,从林探花那里得了老大一笔好处呢!

听说有好几百两银子,还有田契!”

王麻子“啊”了一声,显然被这消息惊到。

那老张继续道:“可不是嘛!

这位小姐一死,林探花就能名正言顺地去议亲城东御史大夫赵家的千金了。

你想想,赵家是什么门第?

柳家这是拿亲闺女的命,给儿子,给全家换前程呢!”

“我的乖乖,这可真是……心够黑的啊!”

王麻子咂舌。

柳书意躺在棺中,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原来如此!

她的死,不仅仅是为了林嘉彦的前程,更是柳家与林家一场肮脏的交易!

她成了他们讨价还价的筹码,最后被弃之如敝屣!

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和愤怒,化作了求生的力量。

她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摸索着,猛地向上推去——头顶那块本就钉得松松垮垮的棺板,竟被她推开了一条缝隙!

“哎哟!

动了!

动了!”

“诈……诈尸了啊!”

两个仵工先是一愣,随即吓得魂飞魄散,连手里的家伙都扔了,屁滚尿流地朝义庄外逃去,尖锐的叫声几乎要掀翻这破屋的顶棚,在死寂的义庄里显得格外突兀。

其中一个跑得急了,还被门槛绊了个狗吃屎,连滚带爬,狼狈不堪。

柳书意没理会他们的惊叫,挣扎着,一点点从那薄皮棺材里爬了出来。

冰冷的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棂照进来,落在她身上。

她低头,看见自己一双纤细瘦弱得过分的手臂,皮肤苍白,几乎没有血色。

她踉跄着走到一旁盛着雨水的水洼边,借着月光,水面倒映出一张同样苍白稚嫩的脸庞。

眉眼依稀是熟悉的,只是……这分明是她十五岁,尚未及笄时的模样!

她重生了!

她竟然真的重生了!

回到了柳家还未将她所有价值榨干殆尽之前!

回到了她命运的悲剧尚未完全拉开序幕之时!

狂喜与极致的恨意交织在一起,在她胸腔中剧烈翻腾。

复仇的火焰在她漆黑的瞳孔中熊熊燃烧,映得那双本该纯澈的眸子,此刻充满了令人心悸的寒光。

一个大胆至极的念头,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她混乱的思绪,迅速在她心中生根发芽。

她记得清清楚楚,当朝权倾朝野的宰相裴文宣,有一位早逝的亡妻,名唤白宛瑜。

坊间传闻,裴相对这位亡妻情深不悔,至今府中都还保留着白宛瑜生前的一切。

而她柳书意,与那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白宛瑜,恰好有七分酷似的容貌。

这,便是上天赐予她的,复仇的第一步棋,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棋!

柳书意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在这荒凉的义庄月夜下,显得格外森然。

柳家,林嘉彦,你们等着,我柳书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