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城的黑市在凌晨三点泛起铁锈味。
江烬的皮靴碾过生锈的齿轮残骸，蒸汽灯在雾霭中投下斑驳的光斑，照见墙面上用记忆残渣绘制的交易符号 —— 左眼形状的锈迹旁，爬满类似二进制的光斑纹路，那是虚界货币的具现化标识。
“渡魂人阁下。”
阴影里传来颤抖的呼唤，穿灰呢大衣的男人正用袖口反复擦拭怀表，表盖内侧嵌着半片碎镜，“我、我预约了‘临终记忆收割’。”
江烬抬手时，腕间的锈镜链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这面首径三寸的铜镜布满铜绿，边缘焊着齿轮状的锁扣，镜面中央凝结着常年不散的血雾。
他在男人面前站定，嗅到对方身上浓重的石碳酸味 —— 是实界医院常用的消毒水，通常用来掩盖虚界污染的腐臭。
“流程记得？”
他的声音像生锈的弹簧，“一命换一忆，你选的是‘转生机会’，所以要交出人生最后一刻的记忆。”
男人喉结滚动，怀表盖 “咔嗒” 合拢：“我…… 我想记住女儿的婚礼。
能不能留一点？
就一点……”“记忆交易没有‘剩余’。”
江烬指尖叩在镜面上，血雾应声扩散，浮现出齿轮转动的虚影，“要么全交，要么留在永夜城当养料 —— 你知道灰人的下场。”
怀表链突然绷首。
男人后退半步，后背抵在渗水的合金墙上，镜片后的瞳孔映出江烬腰间的皮质收纳袋，里面装着七枚不同型号的锈镜，每一枚都用细铁链串着人类指骨打磨的吊坠。
这是渡魂人的标配，用猎物的记忆碎片做饵，诱捕下一个目标。
“我签。”
男人摸出虚界契约，指甲在羊皮纸上刮出刺耳的响，“只求你…… 让我死得像个人。”
江烬的锈镜突然发烫。
他按住男人颤抖的手腕，镜面贴近对方眉心时，血雾中浮出无数金色光点 —— 那是即将消散的记忆残片。
按照规则，他该在收割后立即击碎对方的记忆树，让灵魂坠入虚界轮回，但这次指尖触到的温度异乎寻常，像捧着一块即将融化的冰。
“等等 ——” 男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瞳孔里渗出细密的银线，“你看镜里……”血雾翻涌的镜面中央，金色光点突然聚合成婴儿的轮廓。
那是个裹在襁褓里的女婴，睫毛上凝着水珠般的光点，小嘴张开似要啼哭。
江烬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这种不属于临终记忆的画面，意味着他的锈镜被污染了 —— 或者说，面前的猎物携带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碎片。
“砰 ——”枪声在黑市深处炸开。
男人的身体突然僵首，江烬瞥见他心口绽开的血花里混着银色粉末，那是虚界生物入侵实界时的典型症状。
怀表从男人手中跌落，表盖弹开的瞬间，江烬看清了内侧的碎镜 —— 那上面烙着红夫人的蔷薇纹章，商团高层的专属印记。
“记忆猎人！”
远处传来机械齿轮转动的轰鸣，三道光柱从雾中射来，照见江烬腰间晃动的指骨吊坠，“你违反《锈镜会典》第三十七条，擅自接触污染级记忆！”
他反手扯下收纳袋里的备用锈镜，镜面在掌心碎成三瓣，却在落地前拼合成锋利的刃。
追兵的机械义眼发出蜂鸣，胸前的商团徽章泛起红光，那是启动记忆封锁的前兆。
江烬转身撞开生锈的铁门，腐臭的风扑面而来，身后传来齿轮咬合的怪响，以及追兵用扩音器播放的通缉令：“渡魂人江烬，编号 L-07，涉嫌走私‘初次啼哭记忆’……”铁门在身后轰然闭合。
江烬靠着墙面喘息，掌心的锈镜碎片突然刺痛，镜面里再次浮现那个婴儿的脸。
这次更清晰了些，襁褓边缘绣着半朵蔷薇，和红夫人茶会上的桌布花纹一模一样。
他摸向后颈，那里有块被虚界蠕虫缝合的疤痕，每次使用锈镜过度就会发烫 —— 此刻正像被火钳烙着般灼痛。
黑市的喧嚣渐渐远去。
江烬低头看着掌心里的碎镜，发现每一片残片上都倒映着自己的脸，却又都带着不属于他的表情：左边那片是冷笑，右边那片是痛哭，最中央的碎片里，他的眼睛变成了锈镜的血色，怀里抱着那个啼哭的婴儿。
远处传来蒸汽列车进站的轰鸣。
江烬将碎镜塞回收纳袋，指腹擦过那枚刻着 “L-07” 的指骨吊坠 —— 这是他作为渡魂人的唯一标识，却总让他想起某个模糊的梦境：无数戴着相同吊坠的人站在锈心熔炉前，熔炉里跳动的火焰，分明是一张张人类的面孔。
当他走出小巷时，晨雾正从永夜城的裂缝中渗出。
街角的报童踩着高跷经过，机械义臂挥舞着印有 “灰蝶症爆发” 的报纸，头条照片上，死者瞳孔里凝固着和男人怀表碎镜相同的蔷薇纹章。
江烬摸了摸腰间的锈镜，镜面又恢复了平静的血雾，仿佛刚才的婴儿幻象只是错觉。
但他知道不是。
渡魂人从不接收自杀者以外的委托，而今天这个男人，分明是带着商团的诱饵来找他。
更重要的是，当锈镜映出婴儿面孔的瞬间，他的心底涌起一种近乎撕裂的疼痛 —— 像失去了什么，又像即将找回什么。
巷子尽头的蒸汽灯突然熄灭。
江烬在黑暗中转身，看见雾里浮现出七八个模糊的人影，他们的衣襟下泛着锈镜特有的血光，脚步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他按住腰间的指骨吊坠，突然想起一句话：“当商团开始用自杀者当诱饵，说明他们盯上的不是记忆，而是猎人的命。”
子弹擦着耳际飞过的瞬间，江烬甩出锈镜碎片。
血雾在虚界与实界间撕开裂缝，他坠入黑暗的刹那，最后看见的是追兵瞳孔里倒映的自己 —— 后颈的疤痕正在剥落，露出下面刻着的三个字：逆镜者。
江烬的皮靴碾过生锈的齿轮残骸，蒸汽灯在雾霭中投下斑驳的光斑，照见墙面上用记忆残渣绘制的交易符号 —— 左眼形状的锈迹旁，爬满类似二进制的光斑纹路，那是虚界货币的具现化标识。
“渡魂人阁下。”
阴影里传来颤抖的呼唤，穿灰呢大衣的男人正用袖口反复擦拭怀表，表盖内侧嵌着半片碎镜，“我、我预约了‘临终记忆收割’。”
江烬抬手时，腕间的锈镜链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这面首径三寸的铜镜布满铜绿，边缘焊着齿轮状的锁扣，镜面中央凝结着常年不散的血雾。
他在男人面前站定，嗅到对方身上浓重的石碳酸味 —— 是实界医院常用的消毒水，通常用来掩盖虚界污染的腐臭。
“流程记得？”
他的声音像生锈的弹簧，“一命换一忆，你选的是‘转生机会’，所以要交出人生最后一刻的记忆。”
男人喉结滚动，怀表盖 “咔嗒” 合拢：“我…… 我想记住女儿的婚礼。
能不能留一点？
就一点……”“记忆交易没有‘剩余’。”
江烬指尖叩在镜面上，血雾应声扩散，浮现出齿轮转动的虚影，“要么全交，要么留在永夜城当养料 —— 你知道灰人的下场。”
怀表链突然绷首。
男人后退半步，后背抵在渗水的合金墙上，镜片后的瞳孔映出江烬腰间的皮质收纳袋，里面装着七枚不同型号的锈镜，每一枚都用细铁链串着人类指骨打磨的吊坠。
这是渡魂人的标配，用猎物的记忆碎片做饵，诱捕下一个目标。
“我签。”
男人摸出虚界契约，指甲在羊皮纸上刮出刺耳的响，“只求你…… 让我死得像个人。”
江烬的锈镜突然发烫。
他按住男人颤抖的手腕，镜面贴近对方眉心时，血雾中浮出无数金色光点 —— 那是即将消散的记忆残片。
按照规则，他该在收割后立即击碎对方的记忆树，让灵魂坠入虚界轮回，但这次指尖触到的温度异乎寻常，像捧着一块即将融化的冰。
“等等 ——” 男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瞳孔里渗出细密的银线，“你看镜里……”血雾翻涌的镜面中央，金色光点突然聚合成婴儿的轮廓。
那是个裹在襁褓里的女婴，睫毛上凝着水珠般的光点，小嘴张开似要啼哭。
江烬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这种不属于临终记忆的画面，意味着他的锈镜被污染了 —— 或者说，面前的猎物携带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碎片。
“砰 ——”枪声在黑市深处炸开。
男人的身体突然僵首，江烬瞥见他心口绽开的血花里混着银色粉末，那是虚界生物入侵实界时的典型症状。
怀表从男人手中跌落，表盖弹开的瞬间，江烬看清了内侧的碎镜 —— 那上面烙着红夫人的蔷薇纹章，商团高层的专属印记。
“记忆猎人！”
远处传来机械齿轮转动的轰鸣，三道光柱从雾中射来，照见江烬腰间晃动的指骨吊坠，“你违反《锈镜会典》第三十七条，擅自接触污染级记忆！”
他反手扯下收纳袋里的备用锈镜，镜面在掌心碎成三瓣，却在落地前拼合成锋利的刃。
追兵的机械义眼发出蜂鸣，胸前的商团徽章泛起红光，那是启动记忆封锁的前兆。
江烬转身撞开生锈的铁门，腐臭的风扑面而来，身后传来齿轮咬合的怪响，以及追兵用扩音器播放的通缉令：“渡魂人江烬，编号 L-07，涉嫌走私‘初次啼哭记忆’……”铁门在身后轰然闭合。
江烬靠着墙面喘息，掌心的锈镜碎片突然刺痛，镜面里再次浮现那个婴儿的脸。
这次更清晰了些，襁褓边缘绣着半朵蔷薇，和红夫人茶会上的桌布花纹一模一样。
他摸向后颈，那里有块被虚界蠕虫缝合的疤痕，每次使用锈镜过度就会发烫 —— 此刻正像被火钳烙着般灼痛。
黑市的喧嚣渐渐远去。
江烬低头看着掌心里的碎镜，发现每一片残片上都倒映着自己的脸，却又都带着不属于他的表情：左边那片是冷笑，右边那片是痛哭，最中央的碎片里，他的眼睛变成了锈镜的血色，怀里抱着那个啼哭的婴儿。
远处传来蒸汽列车进站的轰鸣。
江烬将碎镜塞回收纳袋，指腹擦过那枚刻着 “L-07” 的指骨吊坠 —— 这是他作为渡魂人的唯一标识，却总让他想起某个模糊的梦境：无数戴着相同吊坠的人站在锈心熔炉前，熔炉里跳动的火焰，分明是一张张人类的面孔。
当他走出小巷时，晨雾正从永夜城的裂缝中渗出。
街角的报童踩着高跷经过，机械义臂挥舞着印有 “灰蝶症爆发” 的报纸，头条照片上，死者瞳孔里凝固着和男人怀表碎镜相同的蔷薇纹章。
江烬摸了摸腰间的锈镜，镜面又恢复了平静的血雾，仿佛刚才的婴儿幻象只是错觉。
但他知道不是。
渡魂人从不接收自杀者以外的委托，而今天这个男人，分明是带着商团的诱饵来找他。
更重要的是，当锈镜映出婴儿面孔的瞬间，他的心底涌起一种近乎撕裂的疼痛 —— 像失去了什么，又像即将找回什么。
巷子尽头的蒸汽灯突然熄灭。
江烬在黑暗中转身，看见雾里浮现出七八个模糊的人影，他们的衣襟下泛着锈镜特有的血光，脚步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他按住腰间的指骨吊坠，突然想起一句话：“当商团开始用自杀者当诱饵，说明他们盯上的不是记忆，而是猎人的命。”
子弹擦着耳际飞过的瞬间，江烬甩出锈镜碎片。
血雾在虚界与实界间撕开裂缝，他坠入黑暗的刹那，最后看见的是追兵瞳孔里倒映的自己 —— 后颈的疤痕正在剥落，露出下面刻着的三个字：逆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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