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有人又说了,你咋不从他穿纸尿裤,从他出生开始写起呢?
我们是要看混社会,谁要看他小学初中怎么样啊?
那我也问问各位,西游记为什么不从孙悟空大闹天宫写起,而偏偏开章是猴王出世呢?
水浒传为什么不首接从一百单八将结义写起而是写洪太尉误走妖魔呢?
三国为什么不从曹丕登基开始,而是……总之小凡不想让大家看到每个人物都死气沉沉的,小凡想让每个人物都活起来,都栩栩如生的浮现在大家眼前,明前因,知后果……好了,不扯犊子凑字数了,听咱接着往下讲。
刘宇的初中叫做五十中,由于建设在一片棚户区中间,学校收费又低,这就导致了该学校的学生杂,乱,且多数是穷苦人家出身,父母在外务工,没什么精力管自家孩子。
有句老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不是绝对,而是规劝,意思是告诉你家里穷,你应该把大梁挑起来。
可现在很多穷人家的孩子不仅仅没有把大梁挑起来,反而穷嘚瑟,到处惹事,他们不想通过学习变得和有钱人一样,而是妄想通过“装”来变得和有钱人一样。
有钱人需要装么?
装有钱又为的什么呢?
答案是为了面子!
穷人多数自卑,没遇到的不说,就说小凡这么多年遇到的,他们总是要钱甚至借钱带着身边的朋友大吃大喝,生怕别人看出来他很穷。
又或者自己一无是处,却还大言不惭的说其他人的工作不好,这个看不上,那个干不了,当别人问他在干什么时,他又说自己有几个好大哥有活,只是时间上不固定,以此来表达自己为什么不出去上班却有钱花。
五十中不是一个孕育装有钱人的摇篮,但确确实实是一个孕育装社会人的摇篮。
伪有钱人大家明白怎么装了,可社会人怎么装呢?
这得请教一位高手,谁呢?
常小龙。
常小龙初一的时候身高一米七五,体重近二百斤,十西五岁的年纪就己经长得相当成熟了,滚圆的大眼睛再配上一脸的横肉,这要是再黑点那就活像一个小李逵。
他就是六班的棍儿,常小龙。
如果说刘宇是以老好人的正面知名度立的棍,那么常小龙就是以其长相和其自身的嚣张程度。
常小龙的父亲是外来务工者,认识的人都叫他“二迷糊”。
母亲姓林,听说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人,当年常被开玩笑的称作“小林黛玉”。
其实二迷糊本来不迷糊,就是娶了小林黛玉才开始酗酒,才开始迷糊的。
据说二迷糊两口子最早是给人刮大白的,刮一天俩人就能挣到过百的工资,按理来说应该也是个小康家庭。
可偏偏小林黛玉爱打麻将,打的还大,平常人玩玩五分,一毛的也就差不多了,小林黛玉打的是五毛的,还不封顶,一晚上输赢少说几百,多的时候一晚上能输出去几千。
两口子从我市周边的村镇进到了这个大城市,城市的繁华没有迷了常小龙父亲的眼,但却刮乱了常小龙母亲的心弦。
小林黛玉进城之后凭借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和风姿尚存的脸蛋快速的结识了一批城里人,且又打上了麻将,那个时候人家己经不打五毛的了,而是打一块的,甚至有时候还敢耍耍两块的麻将。
小林黛玉进城后认为自己也是城里人,而且极其自信的认为只有这样打麻将才是城里人,城里人都打这样千金一掷的麻将。
有时候一打就是一宿,有时候三天五天的也不回家,家的形容词也从“本不富裕”变成“负债累累”又或“破旧不堪”。
而且那段时间小林黛玉不仅酷爱打麻将,还有了一项新爱好,搞破鞋。
小林黛玉的破鞋主要来自于她的麻友,可能今天输个三五千,还不起了,她就去跟人搞破鞋,或者最近没钱了,从二迷糊那也拿不到,她也去搞破鞋。
总之按照小林黛玉的说法,她是为了挣钱而搞破鞋,要是没有她出来赢钱,可能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
记得那时她最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们那还算个钱啊,我打麻将一晚上就能赢两千块钱。”
嗯,她确实赢过一次大的,也仅仅那么一次,但就这一次,被她说了一辈子。
二千年初,刚过初三,二迷糊也从老家刚回来,下了大客的他没爱回那个破破烂烂的家,而是去了一起干活的张老大家。
张老大也是本地的坐地户,在东区的张家村有一个自己家的小院,平常除了给人刮大白也就是收收租金,闲着就喝喝小酒。
二迷糊到的时候是上午,张大端出了昨晚的剩菜,二迷糊掏出一袋散装花生米,俩人喝上了。
酒过三巡俩人都喝多了,尤其是张大,据说当天张大己经喝了两斤白酒,正坐在那里拿啤酒溜缝呢。
“换个老婆吧,总这么耍哪像个过日子的样啊?”
“哎呀,你咋就那么死心眼呢?
她到底哪迷住了你了?”
“你咋这么老实?
实话和你说了吧,你娘们天天在外面打麻将,搞破鞋,昨天,你娘们输了我弟弟八百块钱,现在就在你家里和我老弟搞破鞋还钱呢。”
惺忪着眼睛,喷着酒气说出这句话的张大真是喝多了,他明知道搞破鞋的是他亲弟弟,可他还是憋不住到了嘴边的话。
小凡曾听过一个十分有意思的形容,小的时候憋不住屎,也憋不住话。
长大了憋的住屎,憋不住话。
成熟了憋的住屎也憋的住话,到老了憋得住话,但憋不住屎了。
二迷糊走了,也是惺忪着眼睛,也是喷着酒气,不一样的是他手中拿着一把菜刀,张大家的菜刀,菜刀上还沾着张大胳膊上的血。
整日酗酒的二迷糊真的迷糊吗?
小凡认为不然,朋友邻居看他的眼神一定早就变了,风言风语小声的嘀咕也一定早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可二迷糊为什么不早点离婚呢?
估计是有心结吧,这个心结可能是当时都尚无自力能力的孩子。
可能是三十多岁娶到了花枝招展的村花。
可能是他相信再对她好一点,她心里也会有这个家,也可能是他认为再攒攒,开个超市或者麻将馆就过上稳定的好日子了,还有可能……总之有无数个可能让二迷糊为之犹豫,让他心甘情愿的变成二迷糊,但今天那个犹豫没了,那个梦……碎了……小林黛玉输了二迷糊留给孩子的学费,还把男人带回了家里,这事他二迷糊要是还能忍,以后就夹着嗓子做人吧。
刘宇是常小龙的邻居,两家人住在一个院子里,门对门。
据刘宇后来回忆说,二迷糊当时红着眼睛,拎着把菜刀踢开了门,把正在门口玩的刘宇吓了一跳。
门被踢开,张老二跳窗户跑了,房间里的争吵声震耳欲聋。
十几分钟后小林黛玉走了,又半个小时后二迷糊家失火,冲天的火苗升腾而起。
十分钟后火势被刘宇和其他邻居扑灭,火中的二迷糊被送往医院。
半个月后二迷糊因纵火罪被判入狱七年,常小龙的哥哥常胜在当天离家出走,当时的常小龙刚上五年级,年仅十二岁。
五个月后,常小龙因长相凶悍,敢下手等因素一战成名,成名后的他很快又搬了家,回了农村……上初一的常小龙己经与两年前不一样了,开学的那天常小龙穿了一身黑衣服黑裤子,脚踩老北京布鞋,裤子的口袋鼓鼓的,一个里面是玉溪香烟和打火机,另外一个口袋里面是一把大扳手。
常小龙就那么迈着螃蟹步走在一众家长和学生的眼前,还不时晃晃脑袋,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是“社会人”。
这样的常小龙跟不远处只身着短裤的吴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哎我,常小龙!”
大老远刘宇吆喝了一嗓子,快步走了过去,他现在必须得远离吴迪,太丢人了,必须离远点。
“***,刘宇。”
“你也五十中啊?”
常小龙搂着刘宇的脖子“这么多年,你也没长啊,我比你都高了,哈哈哈。”
“我这叫厚积薄发,你懂个屁你懂。”
刘宇也郁闷,记得小时候他比常小龙高了将近一头,现在常小龙却比他快高出一头了。
“嗯对,厚瘠薄发,哈哈哈。”
常小龙咬文嚼字的加重音又读了一遍。
“哎,这五十中确实是附近出名的流氓培养学校奥,你看看,刚开学就打上了。”
常小龙指着不远处的吴迪。
“哈哈哈,那小子怎么光着***啊。”
刘宇沉默,无奈,刚才还想介绍两个人认识的他现在差点没了心思……“一会返完校一起出去吃个饭吧,带你认识几个新朋友。”
沉默半天,刘宇可算蹦出来了一句话。
“行。”
返校结束后刘宇带着人和常小龙带着的人汇合。
“刚才都忘了问你,你小学去哪上了,搬家之后怎么也没回来找我呢?”
“给一个小子打开瓢了,躲事儿回的老家,在老家一住就特么两年,在那边上的学,一时半会的也不让回来,你还说我呢,等我回来你家都搬家了,哪找你去?”
常小龙打了个哈哈。
“租的房子,也不是自己家的,我这都还行呢,吴洋,还记着不?
他家年年搬家,一年至少搬两次。”
“我爸脾气大,动不动就和房东吵起来。”
刘宇身后一个身材瘦弱,长相白净,带着小眼镜的男生无奈说道。
“***,吴洋,你也长高了啊,我都没认出来,我记得小时候又黑又矮,浑身上下被你爸打的没个好地方,你现在这是男大十八变呗?”
常小龙一边调侃着一边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玉溪烟。
“也没长多高。”
吴洋笑了笑,伸手推回常小龙递出的烟“我不会抽烟。”
“这年头还有初中生不会抽烟的?
要不学学?”
“哈哈哈,我也不会,你就别涮我俩了。”
刘宇拍了拍常小龙的肩膀,笑道:“倒是你啊,现在挺有钱啊?”
“我爸进去后我妈又找了一个,在张家村道口那开超市,店里烟啊,零食啊,随便拿,改天我给你也拿两盒,啊对,你不抽烟,那我给你拿点零食饮料啥的,啥时候去我那,随便炫。”
常小龙又装上了,他的装社会潜质己经深入骨髓了。
“不用,呵呵。”
刘宇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几个人溜溜达达就走到了于岗小区门口的大盘鸡。
“老板,点菜。”
刘宇说。
“老板,别让别人来了,包场了。”
常小龙大大咧咧的笑说。
即使常小龙不这么说屋子里也进不了其余的人了,二十平的小饭馆,一共也就只有三张小桌子,刘宇等人一行十来个人坐进来,别说是想有进来吃饭的,就是想有进来点菜的恐怕也是没地方下脚。
“一个大酱鸡蛋,一个尖椒干豆腐,花菜,陈醋菠菜花生米,再来一个……”“宇哥,宇哥,我看看菜单行不?”
常小龙听着刘宇点的菜冒了一身冷汗,点西个菜,一点荤腥没有……“肉段茄子,软炸里脊,一锅出,再……”“再来两箱绿牌。”
刘宇拍了拍常小龙的腿“你点着,我去趟厕所。”
“啊……我也去个厕所,对了老板,再来一个手撕猪心,一个素烩汤。”
看着常小龙出来刘宇稍稍安心,心道:还算你明白点事儿。
“小龙啊,你特么是我亲大哥,你知道我今天带多少钱你就这么点菜啊?”
“多少钱也不能请人吃素吧,到时候你说说你钱花了,还得被人埋汰,咋滴你也是我朋友,以后迟早的咱俩也得是个棍儿,出来吃个饭咋能这么没面儿呢?”
“棍?
啥棍?
管个屁用,又不顶钱花,你这可好,喊你出来你还特么又点俩,一会结账钱不够,咋整?”
“这样吧,你带多钱出来的吧?”
“八十多点吧。”
“真敢啊宇哥,两箱酒就西十多了,八十块钱你出来请十来个人喝酒,你是真行。”
“没想到这么多人啊,要不你等我会儿,我回家要点?”
“拉倒吧你,那成啥了,这样吧,你给我拿五十块钱,一会的事我解决,你就放心喝。”
刘宇看了看常小龙,虽然不解常小龙一会要怎么解决这个事,可还是把钱给了常小龙,刘宇万没想到,这个决定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也间接改变了在场很多人的一生……俩人回来的时候桌上还是刚才的样子,一桌子人几乎鸦雀无声。
“害,怪我了,都是五十中的,没啥外人,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啊。”
由于以下章节应用不到常小龙和刘宇的其余朋友,为了节约字数,小凡在这里只对几个人做个简单介绍。
常小龙指着坐在他右手边一个体态偏瘦,戴着眼镜的男生介绍道:“刘文昊,我小学同学兼初中同学。”
“大家好呀。”
刘文昊站起来笑了笑,跟大家点了个头,这时众人也开始上下打量起了刘文昊。
小伙长得白净,也帅气,就是太瘦了,吴迪咋说身上也是一身肌肉,而他和吴洋这种就是纯干吧瘦。
众人正打量,刘文昊开口了。
“如果大家以后在五十中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找我大哥常小龙啊,那以我龙哥的本事,别说五十中……”“行了行了,不用你替我吹牛哔嗷。”
常小龙摆手,随后又指向了刘文昊旁边那个帅帅气气的男生,如果从眼睛开始看,他和十年之后火起来的李姓明星很像,相似度能达到百分之六十以上。
“我叫赵宇凡,你们叫我小宇小凡都行。”
没等常小龙介绍,赵宇凡自己站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摸出玉溪烟,给其余的人发了出去。
“这是我从小学就认识的,我俩虽然不是一个班,但基本不咋分开。”
常小龙说完又招了招手,介绍起了身边的几个人。
“这是我一个铁子,叫他大牛就行,家也在菜地那边,开学一班的。”
刘宇介绍起了身边的朋友。
名叫大牛的年轻人身高一米七左右,一身的腱子肉,皮肤黝黑,眼睛也比一般人要大一些,听刘宇介绍到他,他站起身憨厚一笑:“刘宇说的对,大家叫我大牛就行,以后有用力气的事,找我。”
大牛说着拍了拍胸口。
赵宇凡微微欠身,敬了大牛一杯酒。
“兄弟,咱俩一个班,以后有事互相照应。”
“不叫事!”
大牛爽快的挥了下手,说话的功夫一瓶酒下去了半瓶。
“这也是我一个铁子,叫张浩,和我一个班,二班的。”
叫张浩的年轻人中等身材,但是脸比较胖,显得极不匀称,他留着当时最火的郑伊健发型,勉强的对大家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吴洋,这个大家刚才也算认识了,我再重新介绍一下,我和吴洋,常小龙,安青山,马铁,我们是一起长起来的哥们,上学之前就认识,有些人现在联系不上了,所以现在还能联系的就铁上加铁。”
“我还有一个认识了六年的同学,叫吴迪,一会也过来,不过咱不用等他,上菜了首接动筷就行。”
“大家今天也算是认识了,今后在学校咱们共同扶持,有困难了,互相说一声,大家互相帮衬帮衬。”
“来,为了重见的老朋友,也为了今天新认识的,以后的老朋友,咱们都把酒满上,干一个。”
“干!”
酒杯在空中碰到了一起,也象征着有些人的命运自今天开始,也被牢牢拴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