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失业的逆袭
凌子南蜷在掉了皮的布艺沙发里，手机屏幕的冷光刺得他眯起眼——银行余额短信刚跳出来，1327.58元，小数点后两位像两把小锥子，扎得他后槽牙发酸。
"上个月代运营那三个美妆账号，商家说数据没达标，扣了一半钱。
"他对着空气嘟囔，指节无意识地敲着茶几，上面摆着半盒冷掉的泡面，油花结了层薄皮。
三个月前他还是星娱传媒的新媒体主编，就因为在官微发了段顶流周宴的假唱音频，第二天就被人事叫去签了离职协议。
行业里传他"爱较真坏规矩"，连***都难找。
手机在掌心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他差点扔出去——备注"李薇·前同事"的对话框里，躺着一行字："明晚《星动现场》录制，3号棚后台，代拍跟拍车车牌号沪A89X72。
"凌子南喉结动了动。
李薇半年前跳槽去做周宴的宣传助理，上次见面还是他被开除那天，对方踩着细高跟经过茶水间，看他的眼神像看块粘在鞋底的口香糖。
这条短信来得蹊跷，他拇指在删除键上悬了三秒，最终点进聊天记录——上一条还是春节他群发的祝福，对方没回。
"叮——"玄关传来钥匙转动声，凌子南条件反射把手机倒扣在沙发缝里。
门被撞开的瞬间，带着奶茶香的风涌进来，张凯举着两杯波霸奶茶晃了晃："老规矩，你喝全糖，我喝三分。
"这个做视频剪辑的好友永远穿褪色的连帽卫衣，此刻帽檐还沾着小雨点，"怎么样？
我帮婚庆剪的片子结款了，借你周转？
""不用。
"凌子南伸手接奶茶，指尖碰到杯壁的热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掀开沙发垫，从底下摸出个黑色绒布盒，"今天路过二手市场，花八十块收的。
"他打开盒子，露出块银色手表，表盘有细微划痕，表链内侧刻着"小宇2021.5.17"。
张凯凑过来："这破表能值八十？
""说是瑞士老款，走时准。
"凌子南捏起手表，金属表壳贴着皮肤的刹那，眼前突然闪过刺目的白光。
他踉跄着撞到沙发上，奶茶泼在裤腿上都没察觉。
视网膜上叠着两重画面：出租屋的旧沙发，和——暴雨夜的地下车库。
穿黑卫衣的男人猫在柱子后面，手机镜头对准一辆保姆车。
挡风玻璃映出他的脸，左眉骨有道疤，正是表链上刻的"小宇"。
"周宴这孙子又让我跟，说要自然路透。
"他对着空气骂骂咧咧，手指快速按动快门，"上回拍他扶粉丝被夸暖男，结果那姑娘是团队找的托......"画面突然切换成时间轴：2023年4月12日22:17，保姆车驶入车库；22:23，助理下车买烟；22:25，周宴探出头对镜头比耶——但凌子南分明看见，男人手机里存着张照片：周宴正皱着眉揉太阳穴，助理在旁小声说"忍忍，镜头在呢"。
更诡异的是，这些碎片像被无形的手整理成报告：代拍者王宇（曾用名王强）与周宴工作室签有"跟拍协议"，每月收5000元"信息费"；2023年1-5月共伪造17条"偶遇路透"，其中3条涉及隐私侵犯......连王宇此刻的心理活动都标红显示："要不是欠了网贷，谁愿意当这孙子的提线木偶？
"凌子南的手指在发抖。
他猛地松开手表，那些画面立刻消失，只剩手腕上淡淡的压痕。
他又快速抓起来——这次是间出租屋，王宇对着电脑删照片，嘴里念叨"周宴团队说今晚录制有大料，让我盯紧3号棚后台......""子南？
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张凯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凌子南猛地抬头，发现自己额头全是汗。
他把手表塞进绒布盒，动作太急，表链刮到盒边发出"咔"的轻响："没事，可能没吃午饭低血糖。
"他盯着张凯疑惑的眼神，喉咙发紧——这能力太邪乎，说出去谁信？
手机在沙发缝里震动，他装作找手机，实则把手表塞进了裤兜。
李薇的短信还在，"沪A89X72"几个字像团火。
他想起父亲退休前说的话："你记着，真相比流量金贵。
""凯子。
"凌子南突然坐首，"你说......如果我做个娱乐圈照妖镜系列，专门扒代拍黑幕，能不能火？
"张凯差点把奶茶喷出来："就咱们？
没资源没团队，你当那些营销号是吃素的？
"但他看着凌子南发亮的眼睛，又挠了挠头，"不过你上次扒周宴假唱的稿子我还留着，你要真敢做......我免费给你剪。
"凌晨三点，出租屋的电脑屏幕映着两张熬红的眼。
凌子南把王宇的记忆片段整理成文字，张凯在剪素材："得配点***的画面，就用他***的监控录像，再配旁白......"视频发布时，凌子南的手悬在"发布"键上三秒。
他想起被开除那天，部门总监拍着他肩膀说"年轻人要学会变通"；想起母亲住院时，他为了凑手术费给虚假人设写通稿的每个深夜。
"叮"的一声，《代拍背后的秘密：你以为的偶遇，可能是花5000买的剧本》出现在"南柯说"账号里。
他没睡。
凌晨五点，手机开始震动。
第一条评论："这代拍我认识！
上个月在机场堵我偶像，还抢我手机！
"第六条："周宴工作室？
我就说他怎么总偶遇，合着是自导自演！
"第一百零八条："官媒转发了！
@清朗行动 这个账号该关注！
"早上八点，播放量破百万。
张凯举着手机冲进来："热搜第七了！
娱乐圈照妖镜！
"他的卫衣帽子歪在脑后，眼睛亮得像灯泡。
凌子南盯着手机里不断刷新的评论，喉咙发紧。
他摸了摸裤兜里的手表，金属表壳还带着体温——原来真相从来都在，只是缺个敢撕开黑布的人。
快递短信跳出来："您有一封EMS，需本人签收。
"凌子南下楼时，快递员举着个牛皮纸信封："刚到的，寄件人没写名字。
"他撕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A4纸，黑色字迹力透纸背："适可而止，否则你和你身边的人，会付出代价。
"风掀起信纸边角，凌子南抬头看向天空。
乌云正在散开，有阳光漏下来，照得他眼尾发红。
他把纸折成小方块，塞进裤兜，转身往楼上走——脚步比三个月来任何时候都稳。
手机在兜里震动，是张凯的消息："下一期扒什么？
我这有个综艺假吃的线索！
"凌子南笑了。
他摸了摸手表，金属的凉意透过布料传来。
真相提取器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今日剩余使用次数：2次。
他按下回复键："先扒《星动现场》3号棚后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