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真相的力量
他背靠着楼梯扶手，喉结动了动——三个月前被开除时，总监递给他的解约合同也是这种冰凉的触感，当时对方说"太轴的人吃不了这碗饭"，可此刻信封里那张纸的分量，比任何解约书都沉。
"子南！
"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张凯的卫衣帽子还歪在脑袋一侧，手里举着手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刚刷到周宴工作室发声明了！
说代拍是粉丝自发行为，还暗示咱们恶意抹黑......哎你手里拿的什么？
"他凑过来的瞬间，凌子南本能地把信纸往身后藏了藏。
但张凯眼尖，瞥见了"适可而止"那几个字，脸色唰地变白："这谁寄的？
是不是周宴团队？
操，他们敢威胁人？
""不知道。
"凌子南把信纸展开，指腹摩挲过力透纸背的字迹，"没写寄件人，邮戳是本地的。
"他想起父亲退休前常说的话——毒贩的恐吓信他收过十七封，最后一封被老凌钉在办公室墙上，旁边贴着缉毒犬的照片。
"可能是怕留痕迹，手写的。
"张凯突然攥紧了他的手腕，指尖凉得像冰："你记不记得上个月给医美机构写通稿？
那个女老板说敢曝光我就买你全家信息，后来......""后来我没曝光，她也没动手。
"凌子南反握住好友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去，"但这次不一样。
"他想起视频下那条被顶到前排的评论："我哥是机场安保，确实见过代拍举着周宴工作室的工作证。
"真相在发酵，有人坐不住了。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显示陌生号码。
凌子南划开免提，那边传来中年男声："凌先生，我是《星动现场》的王导。
"张凯的眼睛瞬间瞪圆，手指在空气中虚点两下——那可是台里最火的综艺，上季度收视率破5。
"您昨天的视频我看了。
"王导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像是抽了不少烟，"代拍那事，周宴团队去年找过我们做综艺切片，要求偶遇镜头必须占时长30%。
"电话里传来打火机的轻响，"现在他们要压你，我这棚里也有堆烂事——假词、剧本、选手排名内定，您要是愿意扒，我这儿有现成的监控录像。
"凌子南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手表表壳，金属凉意顺着皮肤往骨头里钻。
真相提取器在脑海里轻鸣，像根细针轻轻挑开迷雾——这通电话不是巧合。
王导的呼吸频率比正常快12%，背景音里有翻找纸张的窸窣，说明他早准备好了要说的话。
"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也被威胁过。
"王导的声音突然低下去，"上周有人往我车里塞子弹壳，说再让素人镜头压过流量就废了我。
"他笑了一声，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狠劲，"您那视频底下，官媒转了三条，我琢磨着......或许该找个敢把盖子掀开的人。
"挂了电话，张凯立刻扑到电脑前翻《星动现场》的往期视频："王导说的监控录像，会不会在3号棚？
你之前不是说下一期要扒那吗？
"他点击暂停键，画面停在选手吃火锅的镜头，"看这个，林小棠咬了口毛肚，嚼了八下就吐进纸巾，可后期配的是太好吃了的欢呼声。
"凌子南从抽屉里取出个牛皮纸袋——王导刚发过来的匿名举报材料，还带着打印机的温热。
他指尖刚触到纸张，太阳穴猛地一跳。
真相提取器启动的瞬间，无数碎片在脑海里炸开：2023年7月15日凌晨两点，3号棚灯光师老陈用手机拍下导演组开会的画面，投影仪上的表格清晰显示"选手A收50万，保前三"；财务室监控里，制片主任把黑色塑料袋塞进后备箱，车牌是周宴工作室的商务车；还有场记的日记本，最后一页写着"王导摔了剧本，说这破综艺不做了，被总制片人扇了耳光"。
"操！
"张凯被他突然的吸气声吓了一跳，"怎么了？
"凌子南喉结滚动两下，把提取到的信息逐条念出来。
说到"周宴工作室的商务车"时，张凯的鼠标"啪"地砸在桌上："合着代拍和综艺造假是同一拨人？
"他抓起手机翻通讯录，"我认识个做车辆追踪的朋友，能查那辆车的行车记录......""先别急。
"凌子南按住他的手背，从抽屉里抽出笔记本，"王导给的是引子，咱们得搭个框架。
第一期代拍是现象，第二期要挖背后的手。
"他笔尖在纸上划出清晰的时间线，"先做综艺造假的系列短片：第一集假吃实锤，用王导给的监控对比正片；第二集剧本曝光，配场记的日记录音；第三集......""第三集首接甩周宴工作室的转账记录！
"张凯的眼睛亮得像着了火，"到时候#星动现场剧本门#和#代拍背后的资本#一起上热搜，看他们怎么洗！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卫衣口袋里摸出个U盘，"对了，我昨天刷到个宝妈的视频，说她女儿参加选秀被要求必须哭够三分钟，我联系上她了，她说愿意出镜。
"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讨论。
凌子南看了眼时间——晚上七点，快递早该下班了。
他走到门口，从猫眼望出去，只看到个扎高马尾的身影，背着帆布包，手里攥着个文件袋。
"凌先生？
"门外的女声带着点喘气，像是跑过来的，"我是李薇，之前在娱乐周刊做记者......能耽误你五分钟吗？
"张凯从他身后探出头："李薇？
我知道你！
去年曝光过某顶流私联粉丝的那个！
"凌子南转动门锁的手顿了顿。
他想起王导电话里提到的"子弹壳"，想起威胁信上的字迹，也想起真相提取器刚才在举报材料里看到的，周宴工作室财务报表上那个熟悉的签名——总制片人，正是李薇去年曝光的顶流的经纪人。
门开的瞬间，穿堂风掀起李薇额前的碎发。
她抬起头，眼底有和凌子南相似的锐光："我有个线索......关于那位顶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