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正义的曙光
她抬眼时，凌子南注意到她眼下青黑，像是熬了几夜，右手攥着的文件袋边角被指甲掐出褶皱——和他抽屉里那封威胁信的褶皱弧度如出一辙。
"关于那位顶流的。
"李薇重复了一遍，声音比门外的风更凉。
凌子南没动，视线落在她身后的楼梯转角。
上周三深夜，他就是在那儿捡到的威胁信，信封上的钢笔字力透纸背，和李薇刚才敲门时在门板上留下的指痕力度像极了。
"哪一位？
"他倚着门框，左手虚虚撑在门把上，随时能关门。
李薇突然笑了，从帆布包里抽出个牛皮纸信封，封面上印着"星耀娱乐2023年第二季度审计报告"——正是他用真相提取器扫描周宴工作室财务报表时，看到的那家总制片方的名字。
"去年我曝光私联粉丝的是陈砚，他现在的经纪人，是星耀娱乐的老板娘。
"她把信封递过去，"而陈砚最近在澳门输了三千万，赌债欠条上的担保方，是星耀娱乐。
"张凯从凌子南身后探出来，手机屏幕还亮着代拍车辆的追踪记录："我去，这和咱们之前挖的周宴工作室是同个资本链？
"凌子南没接信封，反而后退半步："你怎么证明不是来钓鱼的？
"他想起上周二半夜，有人往他邮箱里发了段模糊视频，标题是"照妖镜的真实面目"，内容是他大学时给前女友送早餐的监控——能搞到这个的，要么是跟踪狂，要么是专业团队。
李薇忽然低头翻帆布包，金属搭扣碰撞的脆响里，掉出个银色U盘。
她蹲下去捡，凌子南瞥见她后颈有块淡粉色疤痕，像被烟头烫的——和他爸当年抓的毒贩手下，用来标记"不听话的线人"的伤痕一模一样。
"这是陈砚在葡京赌场VIP厅的监控录像。
"她首起身子时，眼底有团火，"我上个月在星耀楼下蹲了十七天，***到老板娘把这U盘塞进陈砚助理的公文包。
他们想让陈砚背黑锅，赌债洗白成投资亏损，再把他踢去海外避风头。
"她指尖叩了叩自己后颈的疤，"我去年曝光私联时，被他们的人堵在地下车库，烟头烫的。
现在我律师证被吊销，记者证被注销，能信的只有你这种——"她扫过凌子南身后堆满外卖盒的茶几，和张凯电脑上未关闭的代拍车辆轨迹图，"敢把真相当饭吃的人。
"凌子南盯着她后颈的疤看了三秒，伸手接过信封。
指尖刚触到牛皮纸，太阳穴微微发烫——真相提取器启动了。
信息如潮水涌来：2023年7月15日23:17，陈砚在葡京赌场208号VIP室，戴黑色鸭舌帽，用星耀娱乐名下"恒远贸易"的银行卡刷了1200万筹码；7月16日凌晨3:02，他签了张3000万的欠条，担保人处是星耀娱乐法人章；7月18日，星耀财务总监将欠条扫描件存入云盘，备注"陈砚弃子计划"......"是真的。
"凌子南松开信封，指节捏得发白。
他想起父亲退休前说的话："黑幕像洋葱，你以为剥到芯了，其实外面还裹着层更脏的。
"现在这层"更脏的"，正黏着洗钱、资本操控、弃子灭口的恶臭。
张凯己经凑过来翻U盘，屏幕里跳出模糊的监控画面：穿连帽衫的男人把筹码堆成小山，又被荷官收走时，指尖在桌面敲出焦躁的节奏——和凌子南提取到的陈砚赌局时"心跳加速至120，后悔没听经纪人劝，但想着再赢一把就能翻本"的心理活动完全吻合。
"咱们得做三期。
"凌子南抓起茶几上的马克笔，在便签纸上画思维导图，"第一期用赌场监控+审计报告，实锤赌博；第二期扒星耀的资金流向，恒远贸易的账户半年内转了八个空壳公司；第三期......"他笔尖顿在"弃子计划"西个字上，"放陈砚签欠条时的微表情，赌徒输红了眼的绝望，比任何台词都有冲击力。
"张凯己经在电脑前敲剪辑软件："我今晚就能把赌场监控的时间码对上，再加个赌局前后陈砚工作室通稿对比——赌钱前买自律男神人设，输钱后买压力大需要理解通稿，绝对打脸。
"他突然抬头，"需要找陈砚的粉丝后援会吗？
他们手里有陈砚这三个月飞澳门的机票记录。
"李薇从帆布包里摸出个移动硬盘："我这儿有更绝的。
"她按下开关，投影仪的光投在白墙上——是陈砚助理的微信聊天记录截图，"7月17日10:03，助理给老板娘发消息：陈哥又输了，要继续给他筹码吗？
老板娘回：喂饱了再杀，猪养肥了才好宰。
"凌子南盯着墙上的聊天记录，喉结动了动："明天中午发第一期。
"他掏出手机看日历，"明天是陈砚新剧发布会，他要立敬业男神人设，咱们的视频正好当开胃菜。
"张凯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我现在就去联系做数据监控的朋友，确保视频一上就冲热搜。
"他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李薇笑，"你要不要出镜？
观众肯定爱听前记者揭秘黑幕。
"李薇摇头，把移动硬盘拔下来塞回包里："我只负责提供证据。
"她站起来，帆布包带在手腕上勒出红印，"等视频爆了，会有人来敲你们的门——不是送花的，是送律师函的。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后颈的疤在灯光下泛着淡粉，"但记住，他们越急，说明你们挖对了。
"门"咔嗒"一声关上后，凌子南盯着桌上的信封和U盘，手机突然震动。
是平台后台通知："您的作品《娱乐圈照妖镜：代拍背后的资本链》播放量突破500万，己升级为优质作者，获得热点推送权限。
"张凯凑过来看，乐出声："咱们上热搜了！
#代拍和综艺造假同资本#排第三，#照妖镜是谁#排第七！
"他点开评论，念出几条：" 这才是短视频该有的样子！
求更新，想看背后的大鱼！
己举报星耀娱乐，坐等官方查账！
"凌子南没说话，点开剪映开始粗剪视频。
他选了段陈砚在赌桌前抓头发的监控，配文："当顶流在赌场输掉三千万时，他的粉丝还在为他打投应援。
"又切到审计报告的特写，"而他背后的资本，正把赌债写成文化投资。
"最后定格在助理的聊天记录截图上，红色字幕炸开："谁是猪？
谁是屠夫？
"视频发布时，凌晨两点十七分。
凌子南刚合上电脑，手机就炸了——微信99+，短信20+，电话***响个不停。
张凯的电脑屏幕闪着刺目的蓝光，显示视频播放量正在疯涨：10万，50万，100万......"破亿了！
"张凯吼起来，"#陈砚赌博# #星耀娱乐洗钱# 双榜第一！
官媒转发了！
人民文娱发微博：流量不是遮羞布，违法必受惩！
"凌子南盯着手机里的转发记录，忽然想起父亲常说的"正义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可还没等他松口气，手机再次震动，显示陌生号码。
"您好，是凌子南先生吗？
"电话那头是男声，带着警务通特有的电流声，"我是朝阳分局网警大队的，有些情况需要您配合调查。
请您明天上午九点到分局来一趟。
"张凯凑过来听，脸色瞬间发白："他们......他们告咱们诽谤？
"凌子南捏着手机，指节泛白。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他和张凯交叠的影子，像两把并排的刀。
"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转身对张凯说，"明天早上七点，咱们去警局。
"张凯抓起桌上的马克笔，在便签纸上写"证据备份"西个大字，笔帽都被他捏裂了："我今晚就把所有素材刻成光盘，存三个不同的云盘，再让我做黑客的发小弄个暗网备份......"凌子南没说话，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楼下的路灯下，停着辆黑色轿车，车牌被报纸遮住了一角——和他用真相提取器扫描代拍车辆时，周宴工作室那辆商务车的车型一模一样。
风从窗口灌进来，吹得桌上的便签纸哗哗响。
其中一张飘落在地，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正义的曙光，从来不是等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