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脑壳是木的吗？
她见我醒了，赶忙说：“需要去上厕所不？
有十几分钟的停车时间。”
“感觉不是很想去。”
我睡眼惺忪地说。
“你脑壳是木的吗？
我想去了，想叫你陪我一块去。”
我往窗外看看了，西周漆黑一片，只有远处山头有点滴灯光。
车内的灯己经亮起来了，不少人开始往外走。
司机站在车门处伸了一个懒腰，大声喊着：“搞快点，只有十分钟哈，等一下都看看周围的人，莫搞丢了。”
跟随着大队走到车外，三三两两的人开始分流，各自走向偏僻的地方去方便。
这明显是一个荒郊野外，我问晓妍：“司机为什么停车在这里。”
晓妍回答：“加水啊，还有一两百里都是这样的路呢？
中途一般是不停车的，所以你不想尿也最好尿一点，接下来的路更难走，司机一般是不会停车的。”
不知不觉，己经远离了人群，晓妍西周望了望，说了句：“你在这里等我”，随后往前走了几步。
我也很识趣地仰望天空，发现天上既无月亮又无星星。
晓妍走到我跟前，俏皮地说：“没有偷看吧！
小心眼里长……”她话还没有说完，我急忙辩解道：“我没有看啊。”
她咯咯一笑，好像奸计得逞了一样。
我只好尴尬地说：“你先过去吧，我上完厕所就马上就过来。”
晓妍不慌不忙地说：“我帮你把风，你赶紧放水。”
这个是什么姑娘啊！
我心想，于是赶紧往前走了几步，发现黑蒙蒙的，什么也看不到啊。
没过多久，身后又传来司机大哥的声音：“大家抓紧点，我们要出发了哟。
等一下大家帮忙看看周围的人有没有上车哈。”
我听后立马往回走，差不多要跑起来，晓妍却不紧不慢地一边走，一边说，“没有那么快，有些人很摸的，我们慢慢走过去就可以啦。”
果然不出她所料，我们己经在车上一起听完了《伤心太平洋》这首歌后，还有一男一女慢悠悠地走到车门。
随后就是司机的一句抱怨，“搞快点嘛，打情骂俏怎么不分时候呢？”
那哥们很会来事，从衣服袋子里掏出一包红塔山给司机。
司机立马转怒为笑，开玩笑地说，下不为例哈。
长途汽车在黢黑的山道上快速行驶着，发出嗡嗡的轰鸣声，不一会儿，整个车厢都安静下来，甚至有人开始打起呼噜。
我看晓妍也头枕被子睡着了，于是把自己的被子给她盖上，免得着凉，随后就从包里拿出一个旧的黑色西装盖在自己身上。
这件西装是我最好的衣服了，不过，也是表哥穿剩下的的，初三时，他猛长了一个头后，衣服小了，姑姑就把这件衣服拿给了我，我表哥还有点舍不得呢。
晓妍面朝我沉沉睡去，我躺在狭窄的床位上，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扰到她。
感受着她均匀的呼吸，我望着窗外如水墨渲染的中国山水画，心里泛起丝丝甜蜜，那一瞬间，有点想成家了，一个小家庭。
也许我们那时候正流行琼瑶小说，想成为她笔下的男女主角，在幻想和抽帧的现实中，我也慢慢睡去。
汽车的急刹声打破沉寂的车厢，我和晓妍的头都碰到了床位上的不锈钢护栏。
疼痛让我们来不及说什么，只能用手揉搓着自己的碰撞部位。
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发呆，显然还没有睡醒。
而我马上往驾驶室望去，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看，让我顿时睡意全无，我发现我们的车和司机被一群人拿着各种家伙的人团团围住。
啊！
不会是抢劫的吧！
瞬间车厢里也热闹起来，有几个人警惕地看了看周围，似乎在藏什么？
晓妍也完全清醒过来，见我紧张地看着那群人，她风淡云轻地说：“不用紧张，这伙人就是想要一点钱。
你紧张个啥，你身上又没有钱。”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没钱，我没钱我怕啥，我尴尬地笑了笑。
“一时半会走不了，吵吵闹闹又睡不着，要不，姐姐我给你传一些经验。”
见我有点心不在焉，于是把我头拽过来，面朝她，听她讲。
“打工的时候，没事不要到街上闲逛，现在那边飞车党很猖狂，我的老板娘的一个金手镯被人抢走了，还拖着她走了西、五米，万幸没有遇到砍手党，虽然你是男的，也要注意点。”
我睁大眼睛，专注地听着她的话，眼神里透着一丝紧张。
“别的不说，就说这找工作吧，千万不能轻信那些在车站附近拉人的。
有些黑心的家伙，打着高人工的幌子，把人骗去，就关在小黑屋里，让你没日没夜地干活，根本不让你走。”
晓妍皱着眉头，神情严肃。
“啊？
还有这种事？”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是啊，姐亲眼见过的。
有个老乡，就是被人骗去，说是在工厂干活，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是个黑作坊。
里面全是被关着的人，门窗都上了锁，干活慢了还会挨打。”
晓妍此时很像一位诲人不倦的女老师。
“那后来呢？”
我急切地问道。
“后来还是警察端了那个黑作坊，才把人救出来。
可受的那些罪，真是没法说。
所以啊，找工作一定要注意哈。”
晓妍拍了拍我的肩膀。
“嗯嗯。”
我用力地点点头。
“还有啊，在外面别轻易相信陌生人。
有些人表面上对你好，说不定心里打着什么坏主意。”
晓妍继续叮嘱着。
望了望周围，在我耳朵边低语道：“特别是有些老乡，你一定要小心，老乡见老乡，不一定是两眼泪汪汪，也有可能是背后挨一枪。”
“最重要的是，去到那边，赶紧办暂住证，没有暂住证很容易被治安队收进收容所，那里面才叫遭罪。”
我的父母一辈子都呆在农村，他们根本没有经历过这些，只能叮嘱我在外面一定要勤快，一定要听话。
而晓妍却告诉我在外面的真实经历，在这一刻，我真的把晓妍当做自己的姐姐。
一个司机己经回来发动车子，看来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下去看热闹的大哥也回到床位了。
他绘声绘色的跟周围讲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帮人故意叫一个傻子走在国道上，我们司机技术好，反应快，来了个急刹，幸好没有撞到他，但是压死了他放的鸡，这些人一下就冲上来，围住我们的车要求赔钱，说吓到他们的人，又压死了两只鸡。
压死的两只鸡赔了五百块。
人群中有人插话：太黑了吧！
我一个月工资都剩不到三百块。
这大哥说：那帮人说他们的这个鸡是老母鸡，就要值这么多钱。
这还没完哈，人家说吓到他们人了，还要一千块的精神损失费。
最后砍到了六百块，一共给了一千一。
这里的人啊，有点凶。
我不由得暗自揣度，这恐怕就是他们的生财门道。
天才蒙蒙亮，若非有利可图，怎么会一下聚集这么多人？
晓妍姐曾像一位耐心的授课老师，向我传授外出打工的经验。
而眼前这帮人，更是用实际行动，给我上了一堂无比生动的实践课，让我真切领略到社会的复杂与险恶 。
“晓妍姐，吃不吃鸡蛋。”
我怀着感激之心，递给她两个鸡蛋。
“嗯。
开始上道了，出了社会，就要多一点人情世故，好混一些。”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接过我递过去的鸡蛋，不过，她只拿了一个。
“吃一个够了，吃多了不好睡，我还想再睡一会呢。”
吃完鸡蛋，晓妍姐又喝了一口水，“再过个把小时，就要吃早饭时间了。
我再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