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二妹苏小棠托腮坐看着门外仿佛在等人,三弟苏逸阳盯着桌子上的鱼汤拿树枝在地上乱画一副不给我吃,总不能不给我看吧的模样,父亲苏大富魂游西海坐在主位,皱着眉磕着旱烟袋。
可母亲李云燕却不见踪影。
苏逸尘站在堂屋中央,满心疑惑。
往常这时,母亲早就在灶房忙活,准备一家人的饭菜了。
今天她到底去干嘛了?
怎么还不回来?
各种猜测在苏逸尘脑海里打转,心里不禁担忧起来。
恰好此时,邻居家的二狗子像一阵风般,气喘吁吁地冲进了院子。
他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缓了缓,二狗子抬起头,看向苏逸尘,急促地喊道:“尘哥尘哥,不好了!
你娘在王员外家出事了!”
这消息让一家人大吃一惊,苏逸尘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疑惑瞬间被担忧和焦急取代。
没等二狗子再多说什么,苏逸尘抬腿就往王员外家的方向冲去。
苏大富听闻,也猛地站起身,顾不上放下手中的旱烟袋,紧跟在苏逸尘身后。
苏小棠和苏逸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跟在父亲身后跑去。
家道中落,往昔的富贵如过眼云烟般消散,只留下一片狼藉与窘迫。
母亲,曾经那个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夫人,在命运的重击下,却展现出了惊人的坚韧。
为了能让一家人在这艰难的世道中活下去,她放下了身段,去到王员外家做洗衣的粗活。
那冰冷刺骨的水日复一日地侵蚀着她原本细腻的双手,可她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她用自己柔弱却又无比坚强的肩膀,挑起了家庭生活的重担,为全家人提供着必要的生活来源。
苏逸尘看在眼里,对母亲的能屈能伸佩服得五体投地。
母亲就像黑暗中的一盏明灯,即便身处困境,依然努力为这个家照亮前行的道路。
然而,父亲却始终无法接受家道中落的残酷现实。
曾经的风光不再,让他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与迷茫之中。
他整日无所事事,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
从清晨到黄昏,他常常流连于街头的小酒馆,一杯又一杯地往肚里灌着酒,试图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每次回到家,都是酩酊大醉,脚步踉跄,嘴里还嘟囔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语。
看着父亲如此消沉,苏逸尘满心无奈与痛心,可却又不知该如何劝他重新振作起来。
家庭的重担,就这样几乎全部压在了母亲一人的身上,在这艰难的日子里,母亲的身影显得愈发孤独而又伟大。
苏逸尘听闻母亲在王员外家出事,心急如焚,脚下如生风一般朝着王员外家狂奔而去。
一路上,他全然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一口气跑到了王员外的后院。
刚一踏入,眼前的景象便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只见母亲身着洗得泛白的粗布衣衫,正无助地跪在地上,泪水纵横满脸,身子因哭泣而微微颤抖。
一旁的王管家,双手抱胸,满脸的傲慢与不屑,正喋喋不休地训着话:“哼,大小姐随身玉佩就在换下的衣服里。
这玉佩可是价值连城,如今不见了,不是你拿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了?
你只一个小小洗衣婆子,早己不是那高高在上的苏夫人了。
怕是见财起意也不是没可能!”
王管家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如同寒夜中的冷风,首首地往人心里钻。
母亲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中满是委屈与绝望,嘴唇颤抖着想要辩解,却被王管家一声冷哼打断:“你还想狡辩?
这后院就你一人进出,不是你偷的还会有谁?
识相的就赶紧交出来,兴许还能从轻发落,不然,有你苦头吃的!”
苏逸尘见状,双眼瞬间充血,一股怒火“噌”地一下从心底蹿起。
他几步冲上前去,将母亲紧紧护在身后,怒目圆睁,首视着王管家,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母亲绝非那种人,你们无凭无据,休要血口喷人!”
王管家被苏逸尘的气势一震,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嚣张模样,“哟,小兔崽子,还敢护着你娘?
没有证据?
这后院就她一人,不是她偷的是谁?”
这时,苏大富带着苏小棠和苏逸阳也赶到了。
苏大富看到妻子跪在地上,顿时酒醒了大半。
王夫人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她摆了摆手,示意王管家安静。
“既然你们说没偷,那便搜身。
若搜不出来,我给你们赔罪。”
王夫人冷冷说道,眼神中满是不容置疑。
苏逸尘咬了咬牙,心想母亲本就清白,搜就搜。
可还未等他开口,母亲己颤抖着声音说道:“夫人,老身一生清清白白,从未做过这等偷鸡摸狗之事,若要搜身,实在是对老身的侮辱。”
王夫人冷笑一声,“哼,侮辱?
那玉佩价值连城,如今凭空消失,我不搜身,又如何能证明你的清白?
还是说,你心里有鬼?”
苏逸尘向前一步,毫不畏惧地首视王夫人,义正言辞道:“夫人,仅凭玉佩在洗衣处不见,便认定是我母亲所偷,这未免太过草率。
这后院人来人往,怎就断定不是他人所为?
您身为府邸主母,如此断案,岂不有失公允?”
王夫人脸色一沉,“放肆!
这王宅之内,我说的话便是公允。
你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在此与我辩驳?
今日这搜身,势在必行!”
苏逸尘寸步不让,“夫人执意如此,若是搜不出玉佩,又当如何?
您一句赔罪太过轻巧,我母亲的名声,岂是一句赔罪就能挽回的?”
王夫人眉头紧皱,眼神中闪过一丝恼怒,“若搜不出,我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但若是搜出,你们母子二人,一个都别想轻易脱身!”
母亲泪流满面,哭诉道:“夫人,老身家中还有老小,全靠老身洗衣这点微薄收入维持生计。
老身若真做了这等事,哪还有脸回去见家人啊。
夫人您就高抬贵手,再仔细找找,说不定玉佩是落在别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