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栀抹了把糊住视线的雨水,后背紧贴着老周冰凉的体温。
六十岁的老茶农蜷在她背上,枯枝般的手指深深掐进她肩胛骨,隔着棉麻衬衫都能摸到突起的骨节。
"撑住啊周叔,卫生院就在山下......"她的声音被雷声碾碎在喉咙里。
山路变成浑浊的泥河,远处传来茶树在风雨中折断的脆响。
三个月前那场噩梦又涌上来。
也是这样的大雨,父亲倒在茶室地板上,手边散着被撕碎的合同,茶晶项链在血泊里泛着冷光。
法医说他是***,可她分明记得父亲捧着新采的银针茶苗时,眼里跳动着火种般的光。
"咳咳......"老周突然剧烈抽搐,带着铁锈味的呼吸喷在她耳后。
林栀踉跄着扶住路边歪斜的毛竹,摸到他手腕脉搏已经细若游丝。
一道刺目的车灯劈开雨幕。
黑色迈巴赫碾过水洼疾驰而来,林栀想都没想就冲到了路中央。
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混着老周的***,整个世界在雨帘中剧烈摇晃。
后背撞上什么东西的瞬间,她本能地护住胸前的帆布包。
茶谱残页像折翼的蝴蝶四散纷飞,其中一张正贴在她被雨水泡得发白的脸上。
"不要命了?
"车门摔在暴雨里的声音。
男人皮鞋踩碎水洼的声音。
林栀透过睫毛上的水珠,看到一截黑色衬衫袖口,金丝茶芽形状的袖扣在闪电里泛着冷光。
"需要叫救护车吗?
"低沉的男声裹着冰碴,却在她试图起身时伸手扶了一把。
那只手骨节分明,虎口处有道淡粉色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
林栀甩开他的手,踉跄着去捡散落的纸张。
沾满泥水的残页上,"云山雾隐"四个篆体字正在洇开。
这些父亲临终前死死攥着的茶谱,是她守住茶山最后的筹码。
"老周!
"她突然想起什么,转身扑向蜷缩在路边的身影。
男人已经蹲在老周身边,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出他凌厉的下颌线:"心率过速,可能是急性心梗。
""用你说!
"林栀扯开老周领口,从帆布包夹层掏出硝酸甘油片。
这是她随身带了半年的药,自从发现老周总偷偷按着心口采茶。
迈巴赫后座传来娇滴滴的女声:"沉舟,峰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