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能地侧身翻滚，货架上的罐头轰然倒塌，在地上滚出一连串闷响。
变异生物的触须擦过我的脸颊，留下一道灼热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它的体表竟覆盖着腐蚀性黏液。
应急灯在爆炸中碎裂，仅剩的月光被雨幕切割成碎片。
我摸索着抓起货架上的灭火器，冰凉的金属外壳让掌心的冷汗更加黏腻。
当那怪物再次扑来时，我扣动扳机，白色粉末如暴风雪般喷向它的面门。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空洞的眼窝中突然渗出绿色液体，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踉跄着撞碎玻璃门，消失在雨夜里。
街道上的雨势突然变大，雨滴砸在地面上腾起阵阵白雾。
我这才惊觉，所谓的"雨"根本不是水珠，而是密密麻麻的黑色颗粒——和实验室里的甲虫同属一个物种。
它们在地面上聚合成溪流，朝着某个方向蠕动，仿佛被无形的磁石吸引。
硬盘在背包里硌得脊背生疼，我贴着墙根向疾控中心方向挪动。
路过一家医院时，破碎的玻璃门内传来断断续续的***。
透过模糊的玻璃窗，我看见无数黑影在走廊里晃动，他们的肢体以违背生理结构的角度扭曲着，有人后颈长出巨大的肉瘤，肉瘤表面布满类似眼睛的凸起。
"救...救我..."一只布满紫色斑点的手突然抓住我的脚踝，皮肤下似乎有活物在蠕动。
我强忍着呕吐感，用灭火器砸断那只手。
断肢落地的瞬间，竟分裂成三只巴掌大的甲虫，振翅向我扑来。
密集的枪声从街角传来，三发曳光弹划破雨幕，将甲虫群炸成齑粉。
我抬头望去，几个穿着防化服的身影正从装甲车上跳下，他们胸前的徽章不是常见的疾控中心标志，而是一枚交叉的齿轮与蛇形图案。
"那边有活口！
"其中一人举起战术手电照向我，光束扫过我胸前的工作证，"中科院的？
带上她！
"我被粗暴地拽进装甲车，后车门关闭的瞬间，透过防弹玻璃，我看见医院楼顶站着一个巨大的身影。
那东西至少有三层楼那么高，上半身是扭曲的人类躯干，下半身却覆盖着甲虫外壳，巨大的螯肢在雨中闪烁着寒光。
它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团黑色雾状物，附近的建筑物在雾气中迅速腐蚀，钢筋混凝土如融化的黄油般剥落。
"那是...什么？
"我声音颤抖。
"清理者。
"坐在我对面的防化兵摘下头盔，露出一道从眼角贯穿至下颌的狰狞伤疤，"一周前从地下钻出来的，现在整个城市的下水道都是它们的巢穴。
"他敲了敲我背包，"你带着顾教授的硬盘？
"我本能地护住背包："你怎么知道顾教授？
"伤疤男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年轻的顾明远和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背景是一座被藤蔓覆盖的研究所。
照片右下角印着"北极星计划"的字样，我瞳孔骤缩——那是导师从不允许我过问的早年经历。
"三十年前，我们在北极冰层下发现了一艘史前飞船。
"装甲车碾过一具变异犬的尸体，震得所有人东倒西歪，"飞船里的生物舱保存着完整的外星病毒样本，顾教授是研究小组的核心成员。
三个月前，有人重启了飞船的唤醒程序..."他的话被突然剧烈的颠簸打断。
装甲车猛地腾空，我透过车顶的观察窗，看见一只巨螯贯穿了车身前部，驾驶员的防化服被撕成碎片，露出下面布满甲虫附肢的诡异躯体——他早己被寄生改造！
"下车！
"伤疤男踹开后车门，拽着我滚进一条废弃的地铁隧道。
隧道深处传来有规律的震动，像是某种巨型机械的轰鸣。
我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墙壁，惊见上面刻满了复杂的符号，和硬盘里那些脉冲波的波形惊人相似。
"他们在重构这座城市。
"伤疤男举起枪，瞄准隧道尽头的阴影，"用病毒改造人类，用甲虫族群搭建生物计算机，那些脉冲波是外星文明的指令代码..."他的声音突然卡住，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我惊恐地看见，他的防化服领口渗出黑色黏液，无数细小的虫足从他后颈钻出来。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扣动扳机，子弹擦着我的耳畔飞过，击中了我身后的阴影——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她的左半边脸己经变成甲虫外壳，右手里握着一支注射器，针头里闪烁着幽蓝的荧光。
"林夏同学，"她的声音混杂着机械嗡鸣，"顾教授没告诉你吗？
所有参与过北极星计划的人，都被植入了病毒载体。
"她举起注射器，液体在管壁上凝结成冰晶，"而你，就是打开最终程序的活体钥匙。
"地铁轨道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远处的黑暗中浮现出一双巨大的复眼。
我转身狂奔，背包里的硬盘突然发烫，脑海中响起顾明远最后的声音："去旧图书馆，地下三层有...阻止他们..."隧道墙壁开始渗出绿色黏液，我脚下一滑，摔倒在铁轨上。
女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螯肢擦过我的头发，在墙上留下深深的刻痕。
千钧一发之际，我摸到口袋里的U盘——那是今天早上顾明远偷偷塞给我的，他说里面有"比硬盘更重要的东西"。
当U盘插入隧道墙壁上某个隐蔽的接口时，整座隧道突然亮如白昼。
无数全息投影从地面升起，我看见三十年前的北极冰层下，年轻的顾明远正对着镜头嘶吼："他们不是在唤醒病毒，是在召唤造物主！
这些外星生物根本不是生命体，而是...是宇宙的清洁工！
"画面切换，出现了一艘正在解体的飞船，舱室内整齐排列着无数培养舱，每个舱内都沉睡着一个半人半虫的生物。
顾明远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会清理掉所有不符合宇宙规律的文明，而人类...人类只是他们选中的培养皿..."女人的螯肢突然刺穿我的肩膀，剧痛中我按下U盘的销毁键。
蓝光闪过，所有投影化作碎片，隧道深处传来愤怒的咆哮。
女人惊恐地转身，却被一只从天而降的巨螯捏成肉泥。
我抬起头，看见清理者庞大的身躯己经堵死了隧道出口，它的胸腔打开，露出内部密密麻麻的发光腺体，每一颗腺体里都囚禁着一个扭曲的人脸。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我感觉有双温暖的手抱起了我。
模糊的视线中，一个戴着银色护目镜的男人正在切割我的背包，他制服上的徽章是一只衔尾蛇缠绕着DNA双螺旋。
他举起硬盘，对着通讯器低声说："目标己获取，启动方舟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