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办公桌铺满失踪者资料——五张照片并排摆开，女孩们笑容各异，却都定格在消失前的瞬间。
墙上的白板被红线圈出失踪地点，密密麻麻的连线如同蛛网，却始终找不到交汇点。
“林队，省厅专家到了。”
小陈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位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白大褂下露出半截深蓝色领带。
“我是省厅物证鉴定中心的周明。”
男人主动伸手，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满桌资料，“听说你们发现了特殊荧光物质？”
林深点头，将证物袋推过去。
周明戴上手套取出样本，从随身箱里拿出便携式光谱分析仪。
随着仪器嗡鸣，屏幕上跳出一串复杂数据，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不是普通工业原料，成分里含有稀有荧光剂和生物酶，这种配比……我只在国外高端实验室的防腐项目里见过。”
“也就是说，这些失踪者接触过某个特殊场所？”
林深的心跳陡然加快。
周明调出对比图谱：“确切地说，是接触过用这种物质处理过的东西。
但江城没有相关生产企业，甚至整个华东地区都查不到记录。
除非……”他突然顿住，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下巴，“除非有人私下改造了设备，自制这种混合制剂。”
办公室突然陷入死寂，只有空调外机在雨中发出沉闷的嗡鸣。
林深的手机就在这时震动起来，是张雪的来电：“林队，我在苏晴的指甲缝里提取到皮肤组织，DNA数据库比对有结果了——三个月前一桩抢劫案的嫌疑人，叫赵虎，有暴力犯罪前科。”
“立刻查他的行踪！”
林深抓起警帽，转身时撞翻了桌上的咖啡杯，深褐色液体在苏晴的照片上蜿蜒，像是一道血泪。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林深带队冲进赵虎租住的城中村。
潮湿发霉的楼道里堆满杂物，腐臭的气味混着雨水扑面而来。
踹开302室房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味道几乎让人窒息。
房间墙壁贴满泛黄的报纸，中央的简易桌上摆着几个玻璃罐，里面浸泡着动物标本——老鼠、兔子，甚至还有一只半大的野猫。
角落的冰柜发出低沉嗡鸣，林深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伸手拉开柜门，扑面而来的寒气中，整整齐齐码着七个透明塑料袋，每个袋子里都装着一件女性衣物，在紫外线手电的照射下，边缘泛着诡异的荧光。
“这些衣服……”小陈的声音带着颤抖，“和失踪者穿的款式一模一样。”
林深蹲下身，在冰柜底部摸到个金属盒。
密码锁旁刻着歪歪扭扭的数字，他鬼使神差地输入妹妹失踪的日期，锁“咔嗒”弹开。
盒内躺着枚银色吊坠，正是他十五岁那年送给妹妹的生日礼物。
“队长！”
张雪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这里……你快来看！”
林深冲进狭小的浴室，眼前的景象让他胃部翻涌。
墙面和地面残留着暗红污渍，淋浴喷头下用粉笔画着人形轮廓，角落的塑料桶里泡着带血的手术器械。
张雪举起证物袋，里面是半截断裂的指甲：“DNA和苏晴匹配，这里就是分尸现场。”
“赵虎在哪里？”
林深抓住小陈的肩膀，指甲几乎掐进对方肉里。
“他……他三天前退租了。
房东说他带走个大行李箱，拖在地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林深扭曲的脸。
他抓起吊坠死死攥在掌心，尖锐的棱角刺破皮肤，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砖上。
十五年前的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那天妹妹穿着白裙子蹦跳着去买冰棍，而他因为和父母赌气躲在房间，再开门时，巷口只遗落着那枚摔碎的吊坠。
“通知全城搜捕！”
林深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深夜的江城警笛声此起彼伏，暴雨冲刷着大街小巷。
林深坐在指挥车里，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陌生号码。
按下接听键的瞬间，电流声中传来沙哑的笑声：“林队长，喜欢我的礼物吗？
那些小姑娘的叫声，可比你妹妹当年好听多了……”“你到底是谁！”
林深的怒吼震得对讲机嗡嗡作响。
“明天中午十二点，临江大桥。
带上周法医的命，我就告诉你，她被埋在第几棵梧桐树下。”
电话挂断的瞬间，林深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路灯，突然想起周明分析荧光物质时欲言又止的表情。
那些来自高端实验室的特殊制剂，赵虎这样的混混怎么可能搞到？
他的目光落在仪表盘上的时间——02:17，这个数字与妹妹失踪的凌晨时分分毫不差。
黑暗中，另一场精心设计的猎杀，正在暴雨中悄然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