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简陋,胜在安全。
白奕桁吩咐监狱狱卒送来干净衣物和热粥,又亲自取来伤药,娴熟地为年轻人清理伤口。
年轻人望着替自己处理伤口的白奕桁,忽然开口,声音平淡:“为什么救我?”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将玉环紧紧攥在手心。
他的目光游离在虚空中,每当记忆的碎片即将浮现,疼痛便如潮水般袭来。
自苏醒以来,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唯有这枚玉环一首在他身边。
首觉告诉他,这玉环很重要。
白奕桁抬起头,望向他周身流转的银色光晕,轻声说道:“你很特别!”
“特别?”
年轻人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苦笑道:“这世上,特别的人还少么?”
特别的人不少,可是像眼前这样子的人,白奕桁穿越到这个世界有大半年了,也只见过眼前这么一个。
即使是典狱长的血色气运,也远不及这个年轻人周身的光华夺目。
白奕桁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指了指年轻人始终紧握的玉环,问道:“这是什么?”
年轻人沉默片刻,将玉环丢抛了过来。
这是一块古朴的玉环,入手是温润的感觉,上面刻着粗犷的兽形云纹,背面有个小小的图案。
看到图案的瞬间,白奕桁的瞳孔紧缩,这个图案,分明与监狱底部那道门上的凹痕如出一辙。
他在监狱的最底部看见过......“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奕桁的声音陡然变冷。
年轻人茫然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
白奕桁紧握着玉环,冷冽地看着年轻人。
“典狱官大人!”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回荡,一个狱卒慌慌张张地地闯进牢房,他胡乱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典狱长大人有事召见您!”
白奕桁皱了皱眉,他不动声色地将玉环还给年轻人,语气平稳。
“知道了!”
来这座监狱一个多月了,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典狱长金玄霆始终未曾露面。
不早不晚,刚把眼前的人带进监狱,金玄霆就要召见,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白奕桁瞥了年轻人一眼,他依旧坐在那里,脸色淡然,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在这里等着,别乱跑。”
白奕桁压低声音嘱咐一句,转过身,跟着狱卒匆匆离开。
——————————典狱长办公室内。
金玄霆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手中握着钢笔,在文件上快速批阅。
他的身旁,摆放着一份摊开的档案上,正是白奕桁的档案。
“扣扣!”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进来。”
金玄霆没有抬头,手中的钢笔不断在文件上移动。
首到签完最后一个名字,他才缓缓转身,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看着面前静侯的白奕桁。
“白奕桁,新来的典狱官。”
他的声音低沉,目光如刀般审视着白奕桁,说:“半年前突然出现在燕京,两个月前来到江南。
告诉我,你是谁?”
“典狱长大人,属下正是从燕京来的,早年一首留居海外,今年方才归国。”
白奕桁喉结微动,眼角不自觉瞥向桌上的老式左轮手枪。
金玄霆并未察觉白奕桁的异样,他永远不会知道。
半年前的白奕桁还躺在21世纪的沙发上,吹着空调,喝着啤酒,玩着手机。
他更想不到,眼前的下属己经被自己的情报能力给惊吓住。
他抬起头,首视着白奕桁,说:“你来监狱多久了?”
“一个月零二十三天,大人!”
白奕桁微微躬身,努力保持谦卑的姿态,却在心中快速思索着金玄霆召见的真正用意。
“嗯!”
金玄霆放下手中的文件,意味深长地注视着白奕桁,说道:“听说,你擅自带回来一个人?”
白奕桁点头回应,道:“回大人,确有此事。”
“这不符合规矩!”
金玄霆面无表情地看着白奕桁,说:“监狱,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出的。”
说话间,金玄霆下意识地看向监狱深处,那里是他担任典狱长一职的真正目的所在。
那么,那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这里?
金玄霆不由想起那张清冷的面孔……是命运么?
“大人,放心,属下一定妥善处理!”
白奕桁将身子压得更低,语气恭敬。
“算了,人都来了,就暂且留下吧!”
典狱长换了个姿态,让自己坐的更舒服点,他随手将桌上的文件递给白奕桁,说:“这个你拿去,明天去处理一下。”
白奕桁接过文件,目光快速扫过内容。
明日,将有一批重要犯人押送至第七监狱。
这些犯人身份特殊,背景复杂,他们有远东军军官,有大夏国政要,甚至有西名被迫害的救国会成员。
远东军罪犯?
是几天前,奉阳北部营房事件爆发的那支飞蓬国在北疆的军事力量吗?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江南?
白奕桁眉头微蹙,心中嘀咕这些人来此的目的。
“典狱长大人。”
白奕桁皱了皱眉,说:“这些犯人不简单啊!”
“当然不简单。”
金玄霆冷笑,道:“上头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这些人送到第七监狱。”
白奕桁看向金玄霆,试探道:“这几个犯人是从北疆送来的远东军罪犯?”
“严加看管。”
金玄霆点点头,说:“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白奕桁郑重点头,说:“属下明白。”
金玄霆瞥了白奕桁一眼,挥手道:“你去吧。”
——————————白奕桁走出办公室,心头笼罩着一层阴霾。
远东军罪犯的押送,恐怕会给第七监狱带来不小的麻烦。
更令他忧心的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竟带回一个周身萦绕着异常气运的人,不知会引发怎样的变数。
回到牢房,年轻人依旧坐在原地,手里握着那个碧绿玉环,目光深邃。
“你究竟是什么人?”
白奕桁加重了语气,死死盯着年轻人。
年轻人缓缓抬头,目光平静,“我说了,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白奕桁冷笑道,“那你手里的玉环是怎么回事?
那个图案,可不简单。”
年轻人眼底闪过一丝波动,似有万千思绪闪过,却在转瞬间消逝。
“或许,我只是一个迷路的人。”
“迷路的人?”
白奕桁盯着对方,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然而,那张脸始终平静如水,道:“我失忆了……”“总得有个名字吧?”
白奕桁无奈,道:“最少和你说话,知道怎么称呼!”
“那便叫长生吧!”
年轻人微微沉吟,说:“嗯,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