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讲个故事吧，哥哥。
"沈星河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刻意保持着距离。
台灯暖黄的光线柔和了他锋利的轮廓，却让那双眼睛显得更加深邃。
——那是一种介于黑色与深褐之间的颜色，像是融化的巧克力，又像是深夜的海面，平静下暗藏汹涌。
"你想听什么？
"他问道，声音因为疲惫而略显沙哑。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右手腕上的表带——那是沈星冉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表盘背面刻着一颗小小的星星。
沈星河的目光落在妹妹枕边那本翻开的相册上，泛黄的照片边缘在台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那是他们三岁和九岁的合影，小星冉踮着脚，努力将一朵野花别在哥哥的衣领上，而他则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肩膀，生怕她摔倒。
"哥哥就讲讲我们小时候的故事吧。
"沈星冉侧过身，将脸枕在手上，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那时候我是什么样子的？
"她今天穿了一件丝质吊带睡裙，随着翻身的动作，一边肩带滑落下来，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沈星河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伸手替她拉好肩带，指尖刻意避开与皮肤的接触。
"别着凉。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
沈星冉的目光飘向窗外。
"还记得我9岁之前吗，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光明，也许生活也就这样了，看不见便看不见吧。
"他的语气中带着带着一丝悲痛，也有着一种庆幸。
“但是有个小女孩，从出生起就一首期待着我能够看见她，总是把自己的脸放在我的手心，告诉我哪里是她的眼睛，哪里是她的鼻子，还有她那扒拉不停地小嘴。”
他的声音里带着沈星冉熟悉的怀念，沈星冉仰起头，和他的眼睛对视。
"哥哥！
"她故意拉长音调，像小时候那样撒娇，同时将手覆在沈星河的手背上。
她能感觉到哥哥的手指微微颤动，但没有抽开。
"我记得你第一次叫我名字的样子。
"沈星河的目光变得柔软。
"那时候你刚学会说话，整天咯咯咯咯地叫，妈妈还以为你在学母鸡叫。
"沈星冉咯咯笑起来，故意模仿婴儿的声音："咯咯！
"她的手指悄悄滑入哥哥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沈星河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但最终没有挣脱。
这让沈星冉的心跳加速，一种胜利的***涌上心头。
"当我卸下眼睛上面的绷带，睁眼看见的便是一双像黑宝石一般闪烁的眼睛，好奇的打探着。
"那如洋娃娃般精致的小女孩，让他想守护一辈子。
沈星河至今记得那一幕。
——三岁的沈星冉趴在他病床边，小手紧张地抓着床单，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怕错过他睁眼的瞬间。
当他的视线终于对焦，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星光。
"我那是高兴，哥哥终于能够看见我了。
"沈星冉接上他的话，嘴角勾起一个甜蜜的弧度。
"如果哥哥的眼睛好不了了，我就做哥哥一辈子的眼睛。
"她边说边靠近，近到能闻到沈星河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气。
沈星河愣了一下，嘴角不自觉的往上勾。
他轻轻抽回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就像她十八岁以前他常做的那样。
"傻丫头，你现在不也还是我的眼睛吗？
每次我找不到东西，不都是你帮我找到的？
""我一首都记得关于哥哥的每一件事。
"沈星冉轻声说，故意让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孩子气的依恋，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重量。
房间陷入沉默，只有时钟滴答作响。
沈星冉知道沈星河在挣扎，她能从他紧绷的下颌线看出来。
她适时地打了个哈欠，装作困倦的样子。
"哥哥可以等我睡着了再走吗？
"沈星河点了点头，身体却依然僵硬地坐在椅子上。
沈星冉闭上眼睛，但通过睫毛的缝隙，她能看到沈星河的目光如何在她身上流连，如何在她***的肩膀和散开的黑发上停留，又是如何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她在心里默数，数到第两百三十七下时，沈星河的呼吸变得平稳而规律。
沈星冉悄悄睁开眼，发现哥哥靠在椅背上睡着了，眉头还微微皱着，像是在抵抗某个不愿面对的梦境。
月光透过纱帘，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沈星冉轻手轻脚地爬起来，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手机。
她调整角度，拍下沈星河沉睡的侧脸，然后凑近，让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又拍了一张。
照片里，她笑得天真无邪，而沈星河浑然不知。
"晚安，哥哥。
"她轻声说，嘴唇几乎碰到他的耳垂。
"做个有我的好梦。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玉兰花的影子在墙上舞动，像无数伸向黑暗的手。
沈星冉回到床上，将手机贴在胸口，感受着心脏有力的跳动。
"哥哥！
"她对着手机屏幕中的自己低语，"你逃不掉的。
"这是一场她精心设计的游戏，而沈星河，她亲爱的哥哥，正一步步走入她编织的网中。
第二天清晨，沈星河在自己的床上醒来，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他揉了揉太阳穴，隐约记得昨晚在妹妹房间讲着童年往事，然后...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一条来自沈星冉的消息弹出：”哥哥早安！
昨晚你睡着后我让林叔帮忙把你扶回房间的。
PS：你睡觉的样子好可爱，像只大猫咪~“随消息附带的是一张他熟睡时的照片。
沈星河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晨光中显得格外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透着一丝不苟的精致。
他犹豫了几秒，最终没有删除。
他起身走向浴室，赤足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
镜子里的男人眼下有淡淡的青色，却无损那张轮廓分明的脸——高挺的鼻梁如同精心雕刻的艺术品，薄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
冷水拍在脸上，水珠顺着他锋利的下颌线滑落，经过凸起的喉结，最后隐没在睡袍松散的领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