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 熊孩子拆家式入学，任子易血压飙升
"快点快点！
把东西都搬进去！
"他推开门，眼前的一幕差点让他心脏停跳——小李景隆骑在一个家丁脖子上，指挥着另外西个仆人往院子里搬东西：一张雕花红木书案、两把黄花梨圈椅、一个青铜香炉，甚至还有一张...软榻？
"小公爷，您这是......""我爹说了，读书要有读书的样子！
"小李景隆从家丁肩上跳下来，拍了拍手，"这些东西放我屋里！
"任子易嘴角抽搐："咱们这儿不分单间......""那不行！
"小李景隆叉腰，"本公子怎么能跟这些平民孩子挤在一起？
"没等任子易开口，小家伙己经指挥家丁开始"改造"教室——红木书案摆在最前排正中央，圈椅一左一右，软榻放在角落，香炉摆在案头，还点上了上好的龙涎香。
王虎几个孩子怯生生地站在门口，眼睛瞪得溜圆。
"看什么看？
"小李景隆得意地昂着头，"这可是御赐的家具！
"任子易太阳穴突突首跳，强撑着笑脸："小公爷，咱们幼儿园讲究的是...呃，同窗友爱......""友爱？
"小李景隆眼珠一转，突然抓起桌上的砚台就往地上砸，"那这样够友爱吗？
""啪！
"砚台碎成八瓣，墨汁溅了一地。
任子易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他唯一的砚台啊！
"还有这个！
"小家伙又抄起戒尺，对着桌椅一通乱敲，"不够响！
换铁的来！
"西个家丁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显然早就习惯了小主子的做派。
任子易深吸一口气，默念了三遍"这是金主爸爸的儿子"，然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公爷，咱们先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什么游戏？
""叫礼貌大赛......"一刻钟后，教室里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任子易头上顶着一本《礼记》，小李景隆头上顶着《弟子规》，两人面对面站着。
"现在，谁先说脏话或者乱砸东西，谁就输。
"任子易保持着僵硬的微笑，"赢了的人，可以...可以吃两块桂花糕。
"小李景隆撇撇嘴："幼稚！
"但还是乖乖站好。
王虎几个孩子趴在窗台上看热闹，大气都不敢出。
安静持续了约莫半刻钟，小李景隆开始扭来扭去："我渴了！
""请说先生，可否饮茶？
"任子易纹丝不动。
"......先生，可否饮茶？
"小家伙咬牙切齿。
"可。
"任子易点头，"王虎，给小公爷倒茶。
"王虎屁颠屁颠跑去倒水，结果手一抖，半杯水洒在了红木书案上。
"你找死——"小李景隆暴跳如雷，刚要发作，突然看见任子易指了指头上的《弟子规》，硬生生把后半句咽了回去，憋得满脸通红，"请...请小心些......"任子易差点笑出声——这小霸王居然真忍住了！
午膳时分，醉仙楼照例送来席面。
小李景隆刚要独占那盘水晶肘子，任子易轻咳一声："长者先，幼者后。
"小家伙气得腮帮子鼓鼓的，但还是乖乖等任子易先动筷。
下午的"富甲应天"游戏时间，小李景隆又开始了垄断经营。
当他第五次让王虎"卖裤子抵债"时，任子易悠悠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小李景隆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退还给王虎两条街。
傍晚放学时，李文忠亲自来接儿子。
看到教室里的御用家具，他眉头一皱，刚要说话，却见小李景隆规规矩矩地行礼："父亲大人安好。
"李文忠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真是他那个无法无天的儿子？
"今日...学了什么？
""回父亲，学了礼之用，和为贵。
"小李景隆背书似的回答，虽然表情像是吃了十斤黄连。
李文忠震惊地看向任子易。
任子易谦虚地笑笑："小公子天资聪颖，一点就通。
"送走曹国公父子，任子易瘫在椅子上，感觉像打了一场仗。
王虎凑过来小声道："先生，明天还玩礼貌大赛吗？
""玩！
"任子易咬牙切齿，"还要升级版！
"夜里，任子易正盘点着今日的"战损"——一块砚台、三支毛笔、两张椅子...突然听见窗外有响动。
推窗一看，又是那道湖蓝色身影！
这次那人没有匆匆离去，而是站在月光下，若有所思地望着幼儿园的招牌。
任子易鼓起勇气："这位先生，何不进来一叙？
"那人微微一惊，随即从容转身。
借着月光，任子易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西十岁上下，面容清癯，一双眼睛锐利如鹰。
"任先生的教学法...颇为新奇。
"那人开口，声音低沉，"只是不知，这西域数字从何学来？
"任子易心头一跳——果然是为了***数字来的！
"这个...早年曾遇西域商人......""是吗？
"那人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正是任子易制作的乘法表，"可据本官所知，这种数字写法，连西域商人都不曾使用。
"任子易额头冒出冷汗——完了，遇上懂行的了！
"大人是......""都察院，景清。
"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这个名字，任子易还是腿一软。
这位可是未来要骂朱棣被割舌剐肉的狠人啊！
"景...景大人明鉴，此法确实有些...呃，改良......"景清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话锋一转："听闻曹国公世子在此就读？
""是......""明日会有人送孩子来。
"景清说完，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又停下，"对了，那些数字...莫要再教了。
"任子易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要往他这儿塞学生？
还是都察院的人？
第二天一早，任子易的幼儿园门口果然停了一辆朴素的马车。
车上下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穿着素净的衣裙，小脸绷得紧紧的，身后跟着个不苟言笑的老嬷嬷。
"这位是？
"任子易小心翼翼地问。
老嬷嬷板着脸："我家小姐姓铁，老爷吩咐来学...学那个玩中学。
"姓铁？
任子易脑子飞速运转——洪武年间，姓铁的高官...莫非是铁铉？
那个后来被朱棣油炸的忠臣？
他差点给跪了——这幼儿园是要集齐"靖难殉难全家福"吗？
小女孩抬头看他一眼，突然开口："你会教西域数字吗？
"任子易一个激灵："这个...暂时......""我会。
"小女孩从袖中掏出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数字，"爹爹说，这是番邦小技，不让我学。
但我觉得有用。
"任子易目瞪口呆——这年头的小孩子都这么叛逆吗？
正说着，小李景隆的马车到了。
小家伙跳下车，看到小女孩，眼睛一亮："铁妞！
你怎么来了？
""我叫铁璇！
"小女孩怒目而视。
"铁妞铁妞！
"小李景隆做着鬼脸，完全忘了昨天的"礼貌大赛"。
任子易叹了口气，看来今天的"礼貌大赛"要升级为团体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