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仙界唯一的特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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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挽月跪在冰凉的玉砖上,松子糖在掌心黏成一团。

她盯着眼前绣着银丝云纹的雪白靴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把脏兮兮的糖蹭到了仙界至尊的靴子上。

"抬头。

"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苏挽月梗着脖子慢慢仰脸。

阳光从仙尊身后倾泻而下,给他周身镀了层金边。

她眯起眼睛,终于看清了这个一句话就改变她命运的人。

顾凌尘生得极好看。

不是凡间戏文里那种唇红齿白的俊俏,而是像她偶然在破庙见过的冰雕,每一处线条都冷冽分明。

尤其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的瞳孔里仿佛凝着万年霜雪,此刻正倒映着她脏兮兮的脸。

"名讳。

"仙尊开口时,有清冽的雪松气息拂过她鼻尖。

"苏、苏挽月。

"她结结巴巴地回答,"挽是挽留的挽,月是..."她突然卡壳,发现自己从不知道名字里的"月"是哪个字。

"月是霜天晓月的月。

"顾凌尘忽然接话,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虚划,银光凝成的字迹翩若惊鸿。

苏挽月看得呆了,那"月"字最后一勾像极了天边新月,竟让她心尖莫名一颤。

"仙尊!

"玄清子急步上前,"此女来历不明,混沌灵根又凶险难测...""本座自有分寸。

"顾凌尘广袖轻拂,苏挽月顿觉膝下涌起一股柔力,托着她站了起来。

她这才发现仙尊比她高出许多,需仰着头才能对视。

这个认知让她莫名有些气闷,偷偷踮了踮脚。

"拿着。

"一块素白帕子递到眼前。

苏挽月茫然接过,听见仙尊淡淡道:"擦手。

"她低头看着自己沾满糖渍和泥灰的手掌,耳根突然发热。

擦拭时,有什么东西从帕子里滚落出来。

她眼疾手快地接住,发现是颗晶莹剔透的糖果,在阳光下泛着七彩光晕。

"含着。

"顾凌尘转身时衣袂扫过她手背,"祛浊气。

"苏挽月将糖球塞进嘴里,甜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一股清凉之气首冲灵台。

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无比清晰——她能看到百步外仙鹤羽毛上的纹路,能听见云层里水汽凝结的微响,甚至能闻到在场每个人身上不同的气息。

最浓郁的是顾凌尘身上的雪松香,冷冽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让她想起冬日里晒过的棉被。

"测灵台异变!

"突然有人惊呼。

苏挽月转头看去,只见那枚出现裂纹的七色灵石正在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金色纹路。

玄清子脸色大变:"不好,灵石要爆——"顾凌尘抬手虚按,一道银光将灵石笼罩。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灵石外壳簌簌剥落,露出内核一颗鸽卵大小的明珠,正散发着柔和的混沌光芒。

"混沌珠。

"有长老失声叫道,"传说中女娲补天所用的五色石精魄!

"全场哗然中,苏挽月感觉腰间玉佩突然发烫。

她低头看去,发现青玉坠子正与混沌珠遥相呼应,泛出相似的微光。

这异象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却没能逃过顾凌尘的眼睛。

仙尊眸光微动,突然向她走来。

苏挽月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却撞上了测灵台的玉柱。

顾凌尘在她面前站定,抬手时袖间垂落的银丝绦带扫过她手腕,凉得像山涧溪水。

"怕我?

""谁、谁怕了!

"苏挽月嘴硬道,却控制不住地咽了下口水。

那颗仙糖还在她腮帮子里滚来滚去,撑得一边脸颊微微鼓起。

顾凌尘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并指轻点她眉心,苏挽月顿觉灵台一清,脑海中突然多了些陌生的知识——如何行拜师礼,如何称呼仙门长辈,甚至包括玉清宫的基本布局。

"三日后来玉清宫。

"顾凌尘收回手指,"过时不候。

"他说完便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留下苏挽月站在原地发愣。

首到林小鹿激动地拽她袖子:"苏师妹!

你居然被凌尘仙尊收为弟子了!

""他很厉害?

"苏挽月吐出己经变小的糖球,发现它成了透明的琉璃珠。

林小鹿倒吸一口冷气:"仙尊乃当世唯一大乘期修士,执掌仙界刑律,连魔尊见了他都要绕道走!

"小胖子突然压低声音,"不过仙尊从不收徒,据说是因为...""因为什么?

""因为修的无情道。

"林小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斩尘缘,断七情,据说他亲手诛杀过动凡心的徒弟。

"苏挽月手一抖,琉璃珠掉在地上骨碌碌滚远。

她正要弯腰去捡,忽然听见一声冷笑。

"乞丐就是乞丐。

"赵昱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就算攀上高枝,也改不了卑贱本性。

"苏挽月眯起眼睛。

若是往常,她早就一拳头招呼过去了。

但此刻脑海里新学的《仙门戒律》正闪闪发亮,第三章明明白白写着"禁止私斗"。

"赵公子。

"她露出个甜得发腻的笑容,"听说您是单系木灵根?

真巧,我昨天刚好学了句诗——"她凑近对方耳边,一字一顿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赵昱脸色铁青地拂袖而去。

苏挽月转身找那颗琉璃珠,却发现它滚到了玄清子脚边。

老道长弯腰拾起珠子,神情复杂地递还给她。

"丫头,好自为之。

"苏挽月刚要道谢,突然发现玄清子掌心有团黑气一闪而过。

她眨眨眼,那黑气又不见了,仿佛只是错觉。

"这是通行玉符。

"玄清子递给她一枚青色玉简,"三日后持此物可过护山大阵。

"离开前,苏挽月最后望了眼登仙梯。

云雾缭绕中,白玉阶梯正在缓缓消失。

她摸了摸怀里的半包松子糖,突然发现糖堆里多了个会动的小东西——一只通体银白的小蜘蛛,正抱着糖渣大快朵颐。

"咦?

"她戳了戳蜘蛛圆滚滚的肚子,"你从哪来的?

"小蜘蛛抬起前腿冲她挥了挥,又埋头继续啃糖。

苏挽月觉得有趣,便用糖纸给它做了个小窝,塞进袖袋里。

回城的路上,林小鹿絮絮叨叨讲着仙界常识。

苏挽月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青玉坠。

这坠子来得蹊跷,但她确实不记得是从哪得来的。

"对了,仙尊给你的玉佩千万收好。

"林小鹿突然严肃起来,"那可能是本命玉佩,相当于半条命呢!

"苏挽月一惊,连忙掏出玉佩细看。

青玉温润如水,正面雕着繁复的云纹,背面刻着两个小字。

她眯着眼辨认:"尘...月?

""尘月佩!

"林小鹿差点从飞剑上栽下去,"这可是仙尊的本命法宝!

据说能挡九天雷劫!

"苏挽月手一抖,玉佩差点又掉下去。

她慌忙系紧绦带,心跳如擂鼓。

那个冷若冰霜的仙尊,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手给个刚见面的乞丐?

路过城门时,她看见赵昱正被家仆前呼后拥地接走。

太守公子回头瞥了她一眼,眼神阴鸷得让人脊背发寒。

"小心那个人。

"林小鹿小声道,"他叔父是戒律堂执事..."苏挽月把玉佩塞进衣领贴身放好,冰凉的玉质很快被体温焐热。

她摸着脖子上残留的糖渍,突然想起顾凌尘指尖的温度。

比玉还要凉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