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瓶中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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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砚青在第七次偷拾塑料瓶时,书包的金属扣卡在了王老汉的瓶堆缝隙里。

金属与塑料摩擦的声响惊动了老汉,他浑浊的眼睛在路灯下泛起一丝警觉。

“丫头,你学这行得‘藏魂’。”

他抽出她书包里的发夹,演示如何用旧袜子裹住瓶身消音,“生存是门哑巴手艺。”

此后,她成了桥洞拾荒圈的新学徒。

王老汉教她将瓶子按克数分类——矿泉水瓶每公斤2.5元,油桶因残留油脂只能卖废塑料价。

她学会用指甲抠掉瓶身上的标签,以免被回收站识破来源。

凌晨三点,他们蹲在便利店垃圾桶旁,老汉用自制的铁钩勾出顾客丢弃的饮料瓶,动作如熟练的渔夫收网。

室友林晓开始察觉异常。

某日清晨,赵砚青藏瓶子的帆布袋被风吹开,塑料瓶滚落在地。

林晓盯着她衬衫上未洗净的霉斑,香水瓶在手中晃出涟漪:“砚青,你最近总在半夜出门……是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的语气裹着试探的甜腻,像蜂蜜里掺了玻璃渣。

赵砚青的谎言在喉头结成硬块。

她想起老汉的话:“藏魂,藏魂。”

于是挤出笑容:“***,在便利店打工。”

林晓却忽然贴近,嗅她发间的气味:“有股酸味……像垃圾堆的味道。”

那瞬间,她几乎窒息——仿佛体面生活的最后一块遮羞布被撕开。

医院催款短信愈发密集,护士台的催缴声像一把钝刀锯着她的神经。

某日,她在桥洞发现一个秘密:王老汉将每日收入的十分之一塞进铁罐,藏在桥墩裂缝里。

“攒够了,就回老家给女儿烧纸。”

他擦拭着罐口灰尘,皱纹里渗出生锈的悲伤,“殡仪馆焚化费按斤算,得攒够20斤纸钱。”

赵砚青的偷窃开始变异。

她潜入小区垃圾房,用老汉教的“哑巴手法”撬开分类箱。

某次,她撞见另一位拾荒者李婶在翻找可回收物,两人对峙时,李婶的铝制拐杖戳进她小腿,伤口渗出暗红。

“这片地界有规矩,新来的得交‘地皮费’。”

李婶的皱纹里嵌着菜市场的油渍,她要求赵砚青每日上交三成瓶量。

妥协与背叛在暗处发酵。

赵砚青开始跟踪李婶的路线,记下她与回收站老板的交易时间。

第五日凌晨,她提前潜入李婶常去的超市后门,将垃圾桶里的塑料瓶席卷一空。

次日,李婶的拐杖在桥洞发出愤怒的敲击声,而她的帆布袋因超额重量几乎撕裂。

生存的逻辑在瓶堆中重构。

赵砚青逐渐摸清回收站的漏洞:老板每周三会将废塑料批卖给更大的处理厂,若能在此时混入“赃瓶”,便能避开溯源。

她开始将偷来的瓶子伪装成自家废品,用旧报纸层层包裹,发夹固定成密实的方块。

某日暴雨,她护着湿透的瓶袋冲向医院,却被滑倒的积水绊住。

瓶袋裂开,塑料瓶滚入下水道,她跪地用指甲抠出堵塞的瓶身,污水浸透衣袖。

急诊室窗外,母亲的脸在氧气罩下愈发模糊,输液管里的药液以每分钟7滴的速度坠落——医院在暗中降低了流速。

王老汉在暴雨夜找到她,递来一块捡来的防水布:“丫头,单干是找死。”

他提出合作:她负责偷窃,他负责分类与销赃,利润五五分成。

她盯着老汉掌心的金属屑疤痕,想起父亲临终时同样布满茧子的手,最终点头。

合作的第一周,他们收入翻倍。

老汉将她的瓶子混入自己合法的回收量,巧妙避开稽查。

但阴影在膨胀——回收站老板开始怀疑,因突然增多的“优质瓶源”。

某日,赵砚青在交货时被老板拦住:“这些瓶子……是不是从别处‘借’来的?”

他的眼神如扫描仪掠过她颤抖的指尖。

危机在瓶堆下蛰伏。

她被迫潜入更危险的区域:写字楼垃圾间、酒店后门、甚至建筑工地的废料箱。

某次,她在翻找时被保安发现,逃跑时高跟鞋卡在排水沟,脚踝扭伤。

王老汉用捡来的止痛药片敷她的伤口,药片在皮肤下泛起诡异的蓝纹。

深夜,她蜷缩在楼顶,室友的香水味与瓶袋的酸腐气息在鼻腔交战。

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短信:母亲透析机因欠费暂停,需立即补缴3000元。

她攥着仅有的800元钞票,指甲抠进掌心,首到血珠与塑料瓶的霉斑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