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车轮上的新娘
这是她第一次化妆，为了今天的相亲。
"啧啧，咱们厂花今天真漂亮！
"室友阿丽调侃道，"听说23今天去相亲那男的家是开杂货铺的？
"张23抿了抿嘴唇，让颜色更均匀："嗯，在石岐老街有个店面。
"十年过去，当年那个瘦骨嶙峋的小女孩己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身高都长到一米六几左右，头发扎了两根辫子，皮肤养的白里透红的。
跟着外婆来到中山后，她先是在表姨婆家打杂，十五岁就进了制衣厂。
凭着聪明勤快，她从缝纫工做到质检员，工资翻了倍。
"23啊，"外婆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个布包，"把这个穿上。
"布包里是一件红色连衣裙，虽然不是新的，但质地精良，款式时髦。
张23惊讶地摸着裙子："这...""我帮你跟车间主任借的。
"外婆帮她换上，"今天是你大日子，得体面些。
"张23鼻子一酸。
这十年，外婆是她唯一的依靠。
去年外婆查出肺气肿，再也不能做清洁工了，现在全靠她养活。
如果这门亲事成了，她就能把外婆接出工厂宿舍，过上像样的生活。
相亲地点约在男方家的杂货铺。
张23一下公交车就看见门口站着个穿白衬衫的青年，相貌平平，身高不多高，但笑容憨厚。
"你好，我是李国强。
"男人紧张地搓着手，"我、我爸在里面等你们。
"杂货铺比想象中大，货架上整齐排列着各种日用品。
柜台后面坐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目光锐利如鹰。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厂妹？
"李父上下打量着张23，眼神让她想起村里的奶奶眼神里透着些算计。
"爸！
"李国强尴尬地制止。
李父哼了一声："长得还行。
听说你很能干？
"张23挺首腰板："我在厂里是质检组长，一个月能拿两千五。
"这个数字让李父挑了挑眉。
他站起身，突然命令道："把那边那箱酱油搬到仓库去。
"张23二话不说，走向那箱24瓶装的酱油。
箱子很沉，但她十年车间不是白干的，稳稳当当地搬起来，走向后面的小仓库。
回来时，她听见李父对儿子说："身子骨不错，能干活。
比你前头那个强。
"婚事就这样定下了。
三个月后，张23成了李家媳妇。
出嫁那天，厂里小姐妹们又羡慕又嫉妒——她是第一个坐着小轿车离开工厂的新娘。
车窗上贴着大红喜字，张23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恍惚间想起十岁那年，她和外婆走了三天三夜才到县城。
而现在，车轮带着她驶向新生活。
"以后你就是老板娘了。
"外婆握着她的手，"好日子在后头呢。
"张23点点头，拉着外婆的手！
哇的哭了出来！
却没看见副驾驶上李国强躲闪的眼神，和李父算计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