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辞!你这个疯子!放我下来!"她捶打着他的后背,指甲陷入他的西装。
周砚辞置若罔闻,大步穿过教堂中殿。阳光从彩色玻璃投下血红的光斑,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谢婉枝闻到熟悉的古龙水味道混合着硝烟的气息,胃里一阵翻腾。
教堂顶部的彩绘玻璃突然爆裂,一架黑色直升机坠下绳梯。
周砚辞单手抓住绳梯,另一只手仍握着枪,对着天空连开三枪。
"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听着——"
他的声音压过了螺旋桨的噪音,"谁敢插手我和谢婉枝的事,我就让谁家破人亡!"
谢婉枝在他肩上拼命挣扎,婚纱被扯破,头纱飘落在地。
她看见沈墨被按在地上,嘴角流血;看见母亲瘫坐在座位上,面如死灰;看见宾客们惊恐万状的表情。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她从未真正逃离过周砚辞的掌控。
直升机迅速爬升,教堂在视野中越来越小。
周砚辞将她粗暴地扔进机舱,自己随后跨入,顺手锁上了舱门。
"你疯了!你这是绑架!"她踉跄着跌坐在真皮座椅上,婚纱的裙摆铺展开来,像一朵凋零的花。
"起飞。"周砚辞对飞行员命令道,随后重重关上了舱门。
直升机升空的瞬间,谢婉枝透过窗户看到沈墨冲出教堂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黑点。
她转过头,正对上周砚辞阴鸷的目光。
"为什么要这样?"她轻声问,"你明明不爱我。"
周砚辞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随即又恢复成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他解开西装扣子,从内袋掏出一盒烟。
"爱?"他嗤笑一声,点燃香烟,深吸一口,"谢婉枝,我们之间从来就不是爱。"
烟雾模糊了他的轮廓,谢婉枝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沙哑的声音:
"是互相折磨,至死方休。"
…………
九个月前。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又熄灭。
谢婉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锁屏上周砚辞的侧脸。
那是上个月她***的,光影模糊了轮廓,却掩不住那股与生俱来迫人的帅气。
"砚哥哥,在干嘛?"——三小时前。
"砚辞,是在忙吗?"——两小时前。
"看到消息回我一下好吗?"——一小时前。
谢婉枝将最后一份文件放进碎纸机时,窗外的灯火已经次第亮起。
她看了眼腕表——19:45,距离约定时间过去了一小时十五分钟。
手机屏幕依然停留在三小时前她发出的最后一条消息:砚辞,我在柏悦订了位置,5302房
电梯镜面映出她今天的装扮:香槟色真丝衬衫,黑色包臀裙,发髻松散地挽在脑后,露出周砚辞去年送她的那对钻石耳钉。
她特意换了新的香水,前调是苦橙与粉红胡椒。
谢婉枝咬着下唇点开通讯录,指尖悬在"周砚辞"三个字上方。
窗外雨声渐密,水滴敲打玻璃的节奏与她胸腔里的不安共振。
手机上面连着十条绿色气泡,全是她发的,白色回复气泡停留在三天前,简短的两个字:在忙。
办公室玻璃墙外,助理小林探头看了一眼又缩回去。
谢婉枝放下手机,端起已经凉透的美式抿了一口。
苦味在舌尖蔓延。
"谢总监,周总让送来的文件。"陈秘书敲门进来,放下一份文件夹。
她立刻坐直身体:"他人在公司?"
"刚出去。"陈秘书避开她期待的眼神,"和沈氏的人约在云顶谈事情。"
谢婉枝翻开文件,周砚辞龙飞凤舞的签名力透纸背。
她轻轻抚过那些笔画,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三天未见的本人。
时钟指向八点。
她打开通讯录,犹豫片刻拨通了林骁的电话。
"林副总,砚辞还在云顶吗?"
电话那头背景音嘈杂,林骁的声音带着微醺:"婉枝啊...周少在呢,正和沈家二小姐喝得高兴..."
指甲在真皮座椅上留下半月形痕迹。
谢婉枝抓起外套直奔电梯,补妆时才发现口红已经被自己咬得斑驳。
她维持着嘴角的弧度,直到走进地下车库才放任表情崩塌。
导航显示云顶会所距离公司12公里。
谢婉枝踩油门的力度让宝马M8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车载香水在急转弯时摔碎在地垫上,柑橘混着檀香的味道瞬间充满密闭空间。
云顶会所的灯光永远恰到好处的昏暗。
保安见到她微微颔首:"周先生在翡翠厅。"
走廊地毯吸收了高跟鞋的声音。
谢婉枝在包厢门前深吸一口气,推门的动作却被里面的笑声钉在原地。
"周少口味真特别,连继妹都这么上心。"娇媚的女声带着调笑。
"上心?"周砚辞的嗓音低沉含笑,"不过是看她可怜。"
谢婉枝的手僵在门把上。
透过缝隙,她看见周砚辞懒散地靠在沙发里,沈玥几乎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他衬衫领口敞开,露出她上周才吻过的锁骨。
"听说谢总监每天给你带早餐?"沈玥涂着丹蔻的手指在他胸口画圈。
周砚辞嗤笑一声:"保姆的活她倒做得顺手。"
包厢里爆发出一阵哄笑。
谢婉枝感觉有冰锥顺着脊椎往上爬,耳边嗡嗡作响。
她后退半步,撞上了送酒的服务生。
托盘上的酒杯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包厢门完全开了,所有人目光齐刷刷射来。
周砚辞抬眼看见她,嘴角笑意未减,眼神却冷了下来:"有事?"
沈玥夸张地捂住嘴:"哎呀,说曹操曹操到。"
谢婉枝攥紧手包,指甲陷进掌心:"亚太区的文件...需要补充签字。"
"现在?"周砚辞挑眉,目光扫过她精心搭配的衣裙,"谢总监这么敬业?"
沈玥咯咯笑起来:"周少家的员工真有意思。"
谢婉枝站在原地,感觉血液正在凝固。
五天前在这间会所,周砚辞还把她压在储物间的门上,说最喜欢她穿这套藏蓝色套装的样子。
"周砚辞。"她听见自己声音发颤,"我们能谈谈吗?"
包厢瞬间安静。
周砚辞慢条斯理地推开沈玥,起身时带翻了酒杯。
他拽着她手腕穿过走廊,直到把她按在消防通道的墙上。
"你跟踪我?"他呼吸带着威士忌的气息。
谢婉枝仰头看他:"三天不回消息的人是你。"
"所以?"周砚辞冷笑,"谢总监现在要查我的岗?"
消防通道的应急灯在他轮廓投下锋利阴影。
"为什么是她?"谢婉枝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说过不喜欢这种..."
"谢婉枝。"他掐住她下巴,"你以什么身份问我?"
"你该不会真以为我们在谈恋爱吧?
这句话像记耳光甩在脸上。
“我……”
周砚辞凑近她耳畔,温热的吐息拂过她颤抖的睫毛:"你妈当年怎么爬上我爸的床,需要我帮你回忆吗?
疗养院里,我母亲这个月又发病了,把护工当成破坏她家庭的小三。"
谢婉枝听见自己心脏裂开的声音。
周砚辞凑近她耳畔,温热的吐息拂过她颤抖的睫毛:"所以,你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吗?继妹?下属?还是..."
他轻笑一声,"爬床的玩物?"
谢婉枝猛地推开他,后背撞上消防栓。
疼痛从脊椎窜上头顶,却比不上心脏被撕开的万分之一。
"周砚辞。"她抹掉眼角的水光,"我妈妈没有那么做!你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
谢婉枝冲出酒吧时,雨水正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她踩着高跟鞋踉跄地跑向马路,藏蓝色套装瞬间被雨水浸透,贴在皮肤上冰冷至极。
“谢婉枝!”
周砚辞的声音被淹没在雷声中。
她不管不顾地横穿马路,刺眼的车灯突然从右侧逼近,伴随着尖锐的刹车声。
她下意识抬手遮挡,整个人被一股蛮力拽回人行道。
“***找死吗?!”周砚辞扣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骨头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