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墨,你跟了我几年了?”
“嗯,有五六年了吧?是夫人临终时,特意要我服侍大小姐的。”
姜慧宁皱眉:是母亲留给自己的?
这丫头的脾气,留在自己身边就是个祸害,还让做大丫鬟?莫不是后娘不成?
姜慧宁叹口气,“母亲走了有五年了吧?”
“是,夫人的忌日是冬月十三,那天大雪纷飞,小姐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奴婢陪着您哭,眼睛都哭疼了。”
这丫头,句句话里都在邀功。
不过,母亲的祭日是冬月十三,那小弟的生日也是冬月十三了。
这时,门帘挑起来,姜浸月袅袅婷婷进来,瓜子脸,柳叶眉,眼神闪躲,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心虚似的。
姜慧宁讶然。
她没想到,原主嫉妒的庶妹,是这样一个小家子气没有城府的人。
或者她是有两副面孔,城府太深?故意的?
故意装作心虚,是想让自己发怒,然后牵扯出昨天原主陷害庶妹不成,反被算计的事情?
以自己和何稻青做的的丑事要挟,然后好借此机会抢了自己的婚事?
看着染墨把一盆水直接放到姜浸月手中。
姜慧宁突然问道:“见过赵世子了?”
“啊?什,什么?”
姜浸月手一抖,水撒了一些。
染墨不高兴地推搡了姜浸月一下,水撒得更多了,姜慧宁的鞋子都湿了一半。
染墨好像没看见,却对姜浸月训斥道:“小姐问你话,你老实回答就是,慌什么?难不成你又做了什么对不起小姐的事?”
姜浸月连忙辩解:“大姐,我没有……”
姜慧宁皱眉,这个染墨太没有眼色了。这样的人,怎么坐上了大丫鬟的?
再看周围其他人,也都一脸不待见地看着姜浸月,和染墨一起同仇敌忾。
姜慧宁瞟了一眼柔弱无依,委屈地要哭了似的庶妹,闭上了眼睛。
自己刚来,原主的记忆不全,
印象里,庶妹就是个狐狸精,是专门来和她作对的。
不过看今天几个丫鬟这架势,原主留下的记忆恐怕做不得数。
原主的确不聪明,以她的视角看问题肯定不行。自己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姜浸月窥视着姜慧宁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
“大姐,我就是想摘些榆钱,姨娘爱吃这一口。咱今天能不走吗?”
“好。”姜慧宁闭着眼睛道。
能在庄子上多待一天,她就能回想起更多的记忆,熟悉原主的过往,省得回府后,人多眼杂,弄得自己破绽百出。
姜浸月一噎,大姐何时如此好说话了?
平时都是无论她说什么,她都要对着干的。
她说走,大姐就一定不会走,她说不走,大姐就会立马打道回府。
昨天出了那事,她心虚地很,早点回府找姨娘拿主意才好。
“你怎么换了这么一身衣服?”姜慧宁猛地睁眼,眼神凌冽地看着她。
姜慧宁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原主借口支走看门的婆子。好方便何稻青的人进来掠人。
然后,她就被人从后面勒住了脖子。当时,她挣扎时,撕破了那人的衣服……
而今天,庶妹这一身衣服明显是换过了。
染墨连忙道:“啊,我知道了,昨天夜里小姐和人打架,她一定趁黑帮倒忙了。打架肯定得弄脏衣服了呗!”
“我问你了吗?”姜慧宁太讨厌这丫鬟了。
领导说话,你个下属老插话是怎么回事?
这要是在前世,早就被开了。
自己的那个便宜大哥,不是嘱咐她,她和人打架的事不能声张?这是唯恐天下不知?
染墨却仿佛没听到姜慧宁说话似的,还不满地踢了姜浸月一脚。
姜浸月则看着姜慧宁,说话都结巴起来,“我,我没有,我是,是昨天不小心把袖子烧着了。所,所以才换了。”
烧着了?这么巧的吗?
“拿来我看看。”
“大姐,一件衣服而已,我已经让丫鬟扔了。”姜浸月脸都白了。
“扔了?女孩子的衣服怎么能乱扔?染墨,去跟着二妹的丫鬟把衣服找回来。”
姜慧宁冲一旁唯恐天下不乱的染墨示意,染墨顿时兴奋地拉着姜浸月身边的大丫鬟知画就走。
知画一脸焦急,被染墨拉着趔趄着往前走,还连连回头求助自己的主子。
看着知画和庶妹惊恐的样子。姜慧宁不为所动。
如果昨天勒死原主的是这位庶妹,那她就太能装了。
很快,姜浸月的衣服就被染墨风风火火拿来了。
“小姐,二小姐撒谎,这衣服哪里是烧着了?这分明是被人撕破了。昨天打架,她一定是偷着下了狠手了。”
染墨气呼呼地抖着手中的夹衣。
衣服被抻开,两只袖子都完好无损,下摆也完整干净。只是领口破了半尺长的口子。
看到衣服,姜慧宁就能确定,昨天勒死原主的不是她。
因为她这件衣服是丝绸小袄,而昨天那个人的,是粗棉布。
姜慧宁眯眼,自己身边的大丫鬟染墨,穿的比姜浸月还要好。就是其他几个丫鬟,身上的也是细棉布。
知画身上的,也是细棉布小碎花的。
穿粗棉布的,应该是庄子上的人。
当然,不排除此人穿了别人的衣服出来作案。
在姜慧宁沉思之时,屋里的丫鬟们已经在染墨的示意下,把姜浸月围了起来。
姜慧宁一愣:干什么?群殴吗?
姜慧宁皱眉看着染墨:这丫头的权利太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主子呢。
她吩咐道:“你们都出去,我和二小姐单独说会话。”
染墨不动,“小姐,我留下吧?一会儿我帮你用针扎她。”
用针扎?
姜慧宁再也忍不住了,冷冷看了她一眼,“出去!”
泼辣不怕,主次不分也能忍,黑心就太可恶了。
染墨吓了一跳。
随即眼圈一红,“小姐,你凶我?你竟然凶我,我可是夫人指名要服侍你的大丫鬟。”
“是啊,你也说是丫鬟,有你这么不听主子话的大丫鬟吗?出去,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拿原主娘说事。
这就是她的仪仗么?
见姜慧宁彻底冷了脸,染墨终究还是出去了,临走还狠狠剜了姜浸月一眼。
姜慧宁看着染墨的背影,眼神意味不明。
一回头,发现姜浸月正好奇地打量自己,哪里还有刚才面对染墨时的小心翼翼。
姜慧宁:……
看来,染墨比自己这个嫡姐可怕。
“说吧,你这衣服到底是怎么回事?”姜慧宁看着她,冲着衣服努了努嘴。”
姜浸月慢慢坐起来,没了小心翼翼,她讥笑一声道:“我说的,大姐会信吗?”
姜慧宁面色平静:“说实话,自然会信。”
“好,我说这衣服是赵世子撕破的,大姐信吗?”
姜慧宁挑眉,“你们俩不是两情相悦吗?他怎么还撕你的衣服?难道是情不自已?”
姜浸月突然愤怒地瞪着姜慧宁。
“这还要问我的好大姐你呀?”
姜慧宁一愣,这庶妹是想倒打一耙?
“问我什么?难不成你怀疑是我指使他撕你衣服的?你觉得我能指使得动?”
姜浸月冷冷质问道:“大姐在我房间的茶壶里放了什么?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放了,什么?
姜慧宁印象不深,模模糊糊,好像是催情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