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老刘的短信挤满屏幕:”新车间主任来了!
林副厂长侄子!
“”小陈啊,这花就像厂子里的人。
“老厂长用放大镜观察叶片上的褐斑,”看着光鲜的,根可能早就烂了。
“陈默擦掉陶盆边的水渍,瞥见书房墙上新换的《清风峻节图》——正是他春节送的那幅。
回到车间时,公告栏前围着的工人自动让开条路。
红头文件右下角盖着总公司钢印,林浩的照片比真人还倨傲:二十五岁,海归硕士,分管生产副厂长林国栋的亲侄子。”
陈组长?
“林浩的纪梵希衬衫在车间里白得刺眼,”听说你是王主任一手提拔的?
“他故意把”王主任“三个字咬得很重,身后跟着的劳资科干事咳嗽一声:”王德发同志调任后勤处了。
“陈默的扳手在工具箱里磕出闷响。
他想起上周工会主席说的”领导亲属安置计划“,却没料到这把火首接烧了自家后院。
更衣室储物柜不知何时被撬开,那个记录着各科室把柄的笔记本不翼而飞。
暴雨夜的值班记录显示,林浩凌晨两点带着设备科的人进了车间。
第二天晨会上,德国进口的数控机床突然报警,林浩举起布满划痕的主轴:”这就是陈组长负责的技改成果?
“投影仪将零件损伤放大在墙上,像道狰狞的伤口。
陈默摸到口袋里杨振华给的U盘——里面是林浩在夜店搂着陪酒女的照片。
但当他看见林国栋的专车驶入厂区,默默把U盘塞回最底层抽屉。
老厂长昨天在电话里说:”打狗要看主人,何况是看门狗的儿子。
“转机出现在周六的环保突击检查。
市局的检测车堵住厂门时,林浩正带着女实习生”熟悉设备“。
陈默在危废仓库拦住乱窜的监察员,顺手掀开盖着防火布的角落——三百桶废切削液整整齐齐码着,标签日期全是林浩上任后的红戳。”
多亏陈组长提醒我们规范存储。
“林浩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西装沾着女实习生的香水味。
陈默注意到他左手缠着纱布,那是今早”意外“被钢缆划伤的位置。
中秋宴的包厢里,茅台酒液在青花瓷杯里荡漾。
林国栋拍着陈默肩膀说”后生可畏“时,他手机里正收到张大海的彩信:林浩的奔驰撞断了厂区限高杆,副驾坐着财务科新来的出纳。”
听说杨科长侄女在外国语学院读书?
“林国栋突然转移话题。
陈默望着落地窗里映出的自己,领带颜色和副厂长的像是同一个色号。
他想起老厂长教的”借势“——上周送去的翡翠兰花盆,此刻应该摆在林夫人麻将桌旁。
当陈默”偶然“救下掉进冷却池的女实习生,林浩的调令也悄然而至。
欢送会上,林国栋把陈默拉到主座:”年轻人要多挑担子。
“陈默低头吃菜时,尝出清蒸鲈鱼带着淡淡的火水味——和那晚林浩车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冬至那天,陈默站在车间主任办公室擦玻璃。
透过刚刚摘掉”林“姓门牌的毛玻璃,他看见张大海在给新来的大学生演示”意外“卡住安全阀。
更衣柜里那个失踪的笔记本静静躺着,最新一页贴着林浩的奔驰维修单复印件。
厂区广播突然播放任命公告时,陈默正往退休老厂长家送腊梅。
冰花在枝头碎裂的声响中,他听见老厂长说:”明年总厂要派巡视组。
“手机适时震动,杨振华发的照片里,林国栋正在高尔夫球场接电话,背景里的女人戴着和实习生同款丝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