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破庙：流民，盗匪妖怪横行
就在众人或浅眠或枯坐之际，庙门外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借着微弱的火光，只见几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探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光头壮汉，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眼神凶狠地扫过庙内众人。
他身后跟着西五个精壮汉子，各个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兵刃。
“大哥，看样子都是些穷鬼，没什么油水。”
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压低声音，朝光头男嘀咕。
光头男“嗯”了一声，目光落在角落里张静清师徒三人身上。
张静清依旧闭目，张之维身形魁梧，即便坐着也比常人高出一头，隐隐透着一股不好招惹的气势。
张文源则半睁着眼，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打量着这几个不速之客。
“那三个道士瞧着有些门道，”光头壮汉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江湖人的谨慎，“尤其是那个高的，怕是个练家子。
咱们是求财，别节外生枝。
先看看情况，若是硬茬子，就先撤。”
“大哥说的是，”另一个手下附和道，“这年头，‘风紧，扯呼’才是保命的道儿。”
这伙人显然是一路流窜的盗匪，想趁着夜色和雨势，到这破庙里碰碰运气。
他们彼此间用着一套江湖黑话，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几位朋友，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张文源懒洋洋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那几个盗匪闻言一惊，没想到对方早就察觉。
光头男眼中凶光一闪，但瞥了眼高大的张之维，又强压了下去，干笑道：“这位小道长，误会，误会。
我们也是避雨的，看这里人多，想进来凑个热闹，没别的意思。”
张文源“哦”了一声，拖长了语调：“原来如此。
那请自便，只是这庙小，动静小些，莫扰了大家清梦。”
独眼龙见对方似乎不欲追究，心中稍安，便带着手下在另一处角落寻了个地方坐下，只是那眼神依旧不时瞟向庙内的流民，显然贼心未死，只是暂时不敢妄动。
破庙内一时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流民们更是大气不敢出，生怕惹祸上身。
就在此时，“咚！
咚咚！”
几下沉闷而诡异的敲门声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谁啊？！”
一个胆子稍大的流民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庙外无人应答，只有那敲门声，一下，又一下，不急不缓，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异。
众人面面相觑，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那伙盗匪也警惕起来，握紧了腰间的兵器。
“我去看看。”
张之维站起身，他身材高大，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他走到门边，刚要伸手拉开门闩，张静清却突然睁开眼，沉声道：“之维，小心！”
话音未落，只听“嘭”的一声巨响，破旧的庙门竟被一股巨力从外面硬生生撞开！
木屑纷飞中，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那东西约莫七尺来高，竟是一个人身鹿首的怪物！
它那颗硕大的鹿头上，两只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嘴角咧开，露出尖锐的獠牙，涎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更令人心惊的是，它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和凶煞之气。
“妖……妖怪啊！”
一个妇人尖叫出声，瘫软在地。
庙内顿时大乱，流民们哭喊着向后退去，想要远离那恐怖的怪物。
几个盗匪也是脸色煞白，先前那点凶悍之气荡然无存。
鹿头怪物身后，还跟着五六个“人”，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行尸走肉。
他们个个面色青灰，眼窝深陷，眼神空洞，行动僵硬，身上散发着腐朽的气息，如同刚从坟墓里爬出来一般。
“是……是山里的活死人！”
老村长声音颤抖，脸上写满了绝望。
他年轻时曾听村里的老人说过，山中若有生灵沾染了极重的凶煞怨气，便可能化为妖邪，被其所伤之人，魂魄会被拘走，肉身则化为没有神智的活死人，助纣为虐。
鹿头怪物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猛地向人群扑来。
“孽障，敢尔！”
张静清低喝一声，拂尘一甩，便要出手。
“师父，这种小场面，何须您老人家动手！”
张文源嘿嘿一笑，身形一晃，己经挡在了众人身前。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对着那鹿头怪物勾了勾手指，“来来来，让小爷我瞧瞧，你这鹿鞭……哦不，鹿头，有多硬！”
旁边的张之维也一步踏出，金光咒瞬间布满全身，如同一尊金甲神人。
“师弟，莫要轻敌。”
他沉声提醒，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跃跃欲试。
师父带他们下山历练，这不就是最好的机会么？
鹿头怪物似乎被张文源的挑衅激怒，咆哮着伸出利爪抓来。
那爪风带着一股腥臭，锐利无比。
张文源不闪不避，脚下踩着奇异的步法，在那利爪及身的前一刹那，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侧身避过，同时右掌如穿花蝴蝶般拍出，正中鹿头怪物的胸口。
“嘭！”
一声闷响，鹿头怪物踉跄后退几步，胸口处竟被打得凹陷下去一小块。
“力道不错，可惜骨质疏松。”
张文源点评道，仿佛在做什么科学实验。
那几个活死人也嘶吼着围攻上来，他们的指甲变得又长又黑，闪着乌光。
张之维低喝一声，阳五雷法瞬间发动，掌心雷光闪烁，一掌拍出，正中一个活死人的脑门。
只听“滋啦”一声，那活死人脑袋如西瓜般爆开，腥臭的黑血溅了一地。
他身形魁梧，动作却迅猛如风，在几个活死人之间游走，每一拳每一脚都蕴含着雷霆之力，打得那些活死人节节败退，骨断筋折。
张文源这边更是轻松写意。
他身法飘忽，那鹿头怪物虽然凶猛，却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他不时伸指点在鹿头怪物的关节、要害之处，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暗劲勃发。
“骨骼结构异于常人，神经反射弧倒是挺长。”
张文源一边打，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仿佛在解剖一只实验用的小白鼠。
那几个本来吓得魂不附体的盗匪，此刻也看傻了眼。
他们行走江湖多年，也见过不少奇人异事，但如此年轻便有这般身手的，当真是闻所未闻。
尤其是那个嬉皮笑脸的小道士，出手狠辣刁钻，偏偏嘴上还不饶人，简首就是个妖孽。
“大哥，这……这他娘的是天师府的高人吧？”
一个土匪小声对光头男道。
光头壮汉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后背发凉。
幸好刚才没动手，不然自己这伙人，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片刻功夫，在张文源和张之维的联手之下，那不可一世的鹿头怪物和几个活死人便尽数被解决。
鹿头怪物的脑袋被张文源一记手刀切了下来，咕噜噜滚到一边，那血红的眼睛还兀自睁着，充满了不甘和惊恐。
其余的活死人，则被张之维的阳雷劈得焦黑一片，再无声息。
庙内，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焦臭味弥漫开来。
死寂。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多谢……多谢两位道长救命之恩！”
老村长率先反应过来，带着一众流民跪倒在地，对着张文源和张之维连连叩首。
“恩公啊！
活菩萨啊！”
“若不是道长出手，我们今晚都要葬身妖腹了！”
哭喊声，感谢声，此起彼伏。
张静清看着两个徒弟，眼中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他走上前，扶起老村长：“老丈不必多礼，降妖除魔，本是我辈分内之事。”
他目光扫过那鹿头怪物的尸身，又看了看那些焦黑的活死人，眉头微蹙：“此妖物乃山中麋鹿沾染了林间深处的凶煞之气，年深日久，方才成精。
而被它所伤之人，若阳气不足，便会被煞气侵蚀，化为受其驱使的活尸。”
张文源恍然大悟，摸着下巴道：“原来是生化危机加动物成精的混合版。
这煞气，有点像病毒啊，不过是通过物理攻击传播的。”
张之维则对师父所说的“凶煞之气”更感兴趣，这些都是书本上难以学到的东西。
老村长心有余悸道：“原来如此。
我们这一路逃难，慌不择路，怕是闯入了什么不干净的地方，才招惹了这等祸事。”
那几个盗匪也凑了过来，独眼龙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三位道长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先前多有得罪，还望道长海涵！”
说着，便要跪下。
张文源摆摆手：“行了行了，你们若真有悔改之心，往后少做些伤天害理的勾当便是。”
光头壮汉连连点头：“道长教训的是，我们兄弟几个，也是被这世道逼的。
今后一定痛改前非，多谢道长指点迷津！”
张静清看着这几个盗匪，心中一叹。
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善恶的界限，有时也变得模糊。
他没有多言，只是道：“天快亮了，此地不宜久留，你们也早些离开吧。”
众人经历这一场惊魂，哪里还有睡意。
眼见东方渐白，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仿佛洗去了所有的污秽与血腥。
流民们收拾起简单的行囊，再次对张静清师徒三人千恩万谢后，在老村长的带领下，朝着他们的路继续前行。
那伙盗匪也灰溜溜地离开了，临走前还不住地道谢。
破庙之中，又只剩下师徒三人。
张文源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总算清静了。
师父，这山下的妖魔鬼怪，经验值给的倒是挺足，就是怪物造型有点磕碜。”
张之维也活动了一下筋骨，昨夜一战，虽然轻松，但也让他对山下的凶险有了更首观的认识。
他看着张文源，眼神中多了一丝以往没有的复杂。
这个师弟，平日里看着跳脱不羁，但真到了关键时刻，却比谁都靠得住。
张静清看着两个徒弟，微微一笑：“世间万物，皆有其道。
妖邪也好，人心也罢，你们要学的，还有很多。”
他顿了顿，继续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