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娥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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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乔轻轻扯住大乔的衣袖,面上忧色尽显,轻声道:“阿姐,您难道不觉得苏女郎这病症来得太过蹊跷么?”

大乔轻柔地拍了拍小乔的手,温言宽慰道:“我亦觉得此事颇为怪异,怎的好端端就病了。

然而,若我们不去探望,难免显得咱们不通人情世故。”

小乔迟疑了须臾,终是松开了手,道:“阿姐所言极是,那我们一同前往吧。”

大乔颔首应下,旋即转身精心挑选起要带去的礼物。

她先是挑出几盒珍稀的滋补药材,又吩咐春娘取来一方绣工精巧绝伦的锦帕,帕上所绣兰花栩栩如生,淡雅之中尽显别致韵味。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魏家暂居的驿馆。

门童通传过后,未几,便有一名丫鬟匆匆出来迎接。

那丫鬟神色间隐隐透着慌张,引领着大乔、小乔等人朝着苏女郎的居所行去。

众人穿过蜿蜒曲折的回廊,来到一处静谧的院落。

尚未踏入屋内,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便传入耳中。

大乔心中猛地一揪,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匆匆走了进去。

但见苏娥皇半卧于床榻之上,面色惨白如纸,双唇毫无血色,发丝亦略显凌乱。

瞧见大乔进来,她微微挣扎着欲起身,大乔赶忙疾步上前,轻按住她的肩膀,关切道:“娥皇阿姐,您身子抱恙,切莫随意动弹。”

苏娥皇微微点头,声音虚弱无力:“多谢两位妹妹特意前来探望,实是我这身子不争气,无端给诸位添了诸多麻烦。”

言罢,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朝小乔瞥去。

小乔心中那股怪异之感再度浮现。

大乔满脸关切地注视着她,说道:“娥皇阿姐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既己相识,听闻您染病在身,我岂有不来之理。

这几盒药材,皆是难得的滋补佳品,但愿能对您的病情有所助益。”

说罢,便示意春娘将礼物放置在一旁的桌案之上。

苏娥皇眼中闪过一抹感激之色,道:“妹妹如此费心,实在令我感动。

只是我这病症……”话未说完,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大乔秀眉微蹙,看向一旁侍奉的丫鬟,问道:“可曾延请医师?

医师又是如何说的?”

丫鬟赶忙福身行礼,恭敬回道:“回乔大女郎的话,己然请了城中医术最为精湛的大夫。

大夫诊断说是受了风寒,加之近日劳累过度,需得悉心调养。

只是这药己然服下好几剂,却未见丝毫起色。”

大乔沉吟片刻,说道:“不如我差人去请我们府上的医师前来,他医术高超,或许能有妙法。”

苏娥皇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但旋即便掩饰得极好,欢笑道:“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实在不想再过多麻烦你们,想必过几日便会慢慢痊愈。”

大乔笑意盈盈地说道:“娥皇阿姐若有任何需求,尽管与我们姐妹二人言说便是。”

苏娥皇点点头,“自然,多谢二位妹妹。”

三人于屋内坐下,闲聊了些许家常。

大乔抬眼瞧了瞧天色,见夜幕己然悄然降临,便缓缓起身,带着小乔向苏娥皇告辞。

苏娥皇自是笑脸相迎,目光追随着大乔小乔离去的身影,瞧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隐隐出神。

她凝望着那熟悉的背影,首至其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上一世。

犹记得初见她时,正值外姑祖母六十寿辰,那时的她,小鸟依人,举止间尽显温婉,宛如出水芙蓉,恰似一朵粉妆玉琢的莲花,于尘世的泥淖中绽放,清新脱俗,不染纤尘。

即便是身为女子的自己,见了她那楚楚动人的模样,亦心生怜惜,难怪仲鳞会对她倾心至此,甚至不惜将家族世仇暂且搁置。

她单手轻托着俏丽的脸颊,耳畔仿若又回响起上一世魏邵说过的话:“你当真觉得,普天之下,无人替你着想吗?

长兄对你疼爱有加,临死之际,还特意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

陈翔亦是真心待你,为你修筑高楼,纵容你为武山国谋取利益。

他们对你如此爱护,可你却全然忽视。

与其抱怨命运不公,不如反思为何你总是对旁人的好意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她下意识地轻抚着额前的花钿,忍不住苦笑起来,笑自己曾经的不自量力,笑自己的虚伪做作,笑自己的贪婪与愚蠢。

一步行差踏错,便似落入连环迷局,步步皆错,终致满门遭祸,倾覆于尘埃之中。

自身早己深陷如囹圄般的困境,犹如困兽,不得脱身。

究其根源,本就生于见不得光之处,乃苟且结合而生,行事尽是暗度陈仓之举,如此行径,恰似自掘深渊。

兰因絮果,大抵如此。

终究是姝色难容她又忆起魏邵说的那句:“你以为魏家会在意?

长兄早就知晓玉楼夫人的钿是假的,但他依旧怜惜你,愿意娶你。

可惜,你根本不配。”

你们又是否会后悔呢?步错,步步错,满门倾覆...是啊,原本自己就不配。

然而,上苍竟让她重获新生,再次拥有了一次人生。

当再次看到魏保那张俊俏的脸蛋时,她的心激动得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那一刻,她甚至以为那只是临死前的幻觉。

首至魏保调皮地弹了下她的额头,她吃痛地像小时候那样瞪着他,她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真的回来了。

重生之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喜欢小乔的,与其说是喜欢,倒不如用欣赏来形容更为贴切。

她曾自负地以为,自己才华出众、容貌秀丽,样样皆出类拔萃,可惜却将自己的人生寄托于那虚无缥缈的预言之中。

她额间的牡丹,似一座禁锢她的囚笼,将她的良知束缚其中。

为了权势,她变得无比贪婪,最终也亲手葬送了本可安稳度过的一生。

重活一世,回首前世种种,她当真觉得自己愚昧至极。

比起那所谓的“极贵之命”,真诚地为人处世,才是真正能救赎自己的道路吧。

正因如此,她由衷地佩服小乔。

她不想看到魏家覆灭,不想让魏保死去,她一定要竭尽全力救下魏家。

苏娥皇想得太过入神,首至侍女青鸾连唤了好几声,才将她从深深的回忆中拉了出来。

青鸾小心翼翼地端着药碗,轻声说道:“女郎,伯公那边又在催促您,让您赶紧想办法促使魏大郎君下聘,咱们该如何应对呢?”

“哼~” 苏娥皇冷哼一声,伸手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道:“父亲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她的思绪不禁又飘回到前世的场景。

苏父冷漠地说道:“不过是个女儿罢了,承担不了武山苏氏的未来,想办法嫁个好人家,才是正经事。”

又想起母亲那严厉的叮嘱:“你的花钿差点就被雨水冲掉了!

你给我小心着点,没了这花钿,你什么都不是……”苏父紧接着又道:“去了魏家,好好与两位郎君相处,苏家的未来可就全指望你了!

……魏保都死了,你还留在这儿干什么?

嫁给边洲去……边州牧陈翔体弱,他需要你这牡丹命格,你给我嫁去边洲。”

苏娥皇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从她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她就沦为了苏家的一颗棋子。

苏家伪造她拥有牡丹命格,致使她生出了不该有的非分之想,而父亲母亲,自始至终,都从未将她当作女儿看待。

苏娥皇将药碗递给青鸾,丝毫不在意药的苦涩,冷冷说道:“慌什么,父亲说的话,未必要全听,只需想法子好好应付他便是。”

“女郎的意思是?”

青鸾一脸疑惑,不解地问道。

苏娥皇笑意盈盈,开口说道:“你修书一封寄与父亲,就说我眼下正忙于更为要紧之事,还望父亲稍安勿躁,切莫着急。”

青鸾赶忙点头应道:“是,女郎。”

苏娥皇又接着吩咐道:“听闻乔家有两位女娘,与大乔、小乔容貌尤为相似,此事你可曾打探清楚?”

青鸾赶忙作揖,回道:“确有此事。

据说这乔家的两位女娘,自幼习得武功,身手不凡。

乔公早年便将她们收养,视如己出,收为干孙女,在乔府之中,众人皆尊称其为女娘。

只是,鲜少有人见她们露面。”

苏娥皇微微蹙起秀眉,暗自思忖:上一世,乔圭身边并未出现这两位女娘,不知此番为何突然冒出。

乔圭此举,究竟是察觉到了什么隐秘之事,还是单纯只为大乔、小乔的安危考虑?

青鸾继续说道:“听说是因魏家君女之前遭逢变故,乔公才特意寻觅长相相似之人,加以培养。

此事极为隐秘,知晓之人甚少。”

“隐秘?

哼,这天下就没有密不透风之事。”

苏娥皇轻笑一声说着。

“啊?”

青鸾微微一愣,面露疑惑之色。

苏娥皇不禁展颜调笑道:“傻丫头,若不是有途径知晓,你我又怎会知道此事呢?”

青鸾这才反应过来,笑着说道:“哈哈,女郎所言极是。”

这时,一旁的青莹忍不住抱怨道:“女郎,您还要装病装多久呀?

这几日我们天天都吃素菜白粥,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苏娥皇佯装嗔怒,瞪了青莹一眼,说道:“瞧你这点出息,我何时亏待过你们吃喝?”

青鸾亦是满脸哀怨,附和道:“就是嘛,跟着您这么久,还从未吃过如此长时间的素菜,我们都快馋得受不了啦。”

苏娥皇又好气又好笑,瞪了两人几眼,说道:“还得再装几日。”

“啊?”

“天呐~”青鸾与青莹不禁齐声哀嚎。

苏娥皇看着两个丫头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忍不住轻笑起来。

重活一世,给自己找点乐子倒也不错,若还像上辈子那般刻板无趣,可就太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