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林墨那双猩红的眸子里，看到的是纯粹的杀意，不带任何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漠视，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他引以为傲的聚气境修为，在此时此刻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
林墨缓缓抬起左手，五指微张，隔空对着王平。
没有华丽的光芒，也没有惊人的气势，只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黑红色雾气，在他掌心缭绕。
那雾气很淡，却让王平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区区蝼蚁，也敢窥伺神魔之力？”
林墨的声音依旧沙哑，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狠狠砸在王平的心坎上。
他自己似乎也有些意外，这些话仿佛不是他想说的，而是身体内那股毁灭意志的本能宣泄。
“你……你不是林墨！
你到底是谁？”
王安在一旁早己吓得双腿发软，他指着林墨，声音尖利，充满了不敢置信。
眼前的“林墨”，与他印象中那个可以随意欺辱的废物，判若两人！
这股气息，这股威势，绝不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拥有的。
林墨没有理会王安，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王平身上。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一股力量急于宣泄，那是一种毁灭一切的冲动。
他尝试着去引导这股力量，就像之前在幻象中看到的那个黑色魔影一样，随心所欲。
念头一起，掌心的黑红色雾气骤然浓郁了几分，化作一道纤细的黑红色丝线，如同有生命的毒蛇，闪电般射向王平持刀的右手手腕！
王平大骇，想躲，却发现身体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根本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黑红丝线没入自己的手腕。
“嗤！！！”
一声轻微的异响。
紧接着，王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
只见他的右手手腕处，一道细密的黑线迅速蔓延开来，所过之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碳化，仿佛被最恶毒的火焰灼烧过一般。
那柄精钢短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王平的整条右臂，在几个呼吸之间，就变成了一截焦炭般的枯骨，然后“咔嚓”一声，从肩膀处断裂，掉落在地，摔成了几段！
浓烈的焦臭味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王安亲眼目睹这恐怖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哇”的一声怪叫，转身就想逃跑。
这个林墨，己经不是人了，是魔鬼！
林墨猩红的眸子转向王安逃窜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陌生的弧度。
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意念一动。
奔跑中的王安突然感觉脚下一紧，低头看去，只见一道黑红色的能量绳索不知何时缠住了他的脚踝。
他惊恐地挣扎，那绳索却越收越紧，一股毁灭性的力量顺着绳索侵入他的身体。
“不……不要……”王安绝望地呼喊，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机，迅速变得干瘪、焦黑，最后化作一具蜷缩的人形焦炭，摔倒在地，再无声息。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十数息。
两个聚气境初期的武者，在林墨面前，竟无丝毫反抗之力，死状凄惨无比。
巷道内，重新恢复了死寂，只有林墨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以及空气中久久不散的焦臭。
林墨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掌心那股黑红色的雾气己经消散。
他体内的那股暴虐力量，在宣泄之后，也平息了不少，但并未消失，而是如同驯服的野兽般潜伏下来。
那双猩红的眸子，颜色也渐渐褪去，恢复了些许清明，但深处依旧残留着一丝难以磨灭的戾气和冷漠。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地上两具焦黑的尸体，以及王平那截断裂的焦炭手臂。
这是……他做的？
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视生命如草芥的毁灭魔神。
那种掌控生死、随意剥夺他人性命的感觉，既让他感到陌生和一丝隐秘的恐惧，又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与快意。
胸口的黑色残片，此刻散发着一丝微弱的温热，似乎在安抚他体内躁动的毁灭魔源，也在吸收着他击杀王平王安后逸散出的一些负面能量。
林墨隐约感觉到，若非这残片，他刚才很可能会被那股毁灭意志彻底吞噬，变成一个只知杀戮的怪物。
“这就是……力量吗？”
林墨喃喃自语，声音有些干涩。
他攥了攥拳，感受到体内那股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澎湃力量，虽然还很微弱，却真实存在。
“十绝废脉”的桎梏，似乎……被打破了？
不，不是打破，而是被一种更霸道、更恐怖的力量所覆盖，或者说，是被强行“兼容”了。
他看了一眼巷口的方向，王腾……还有那些曾经欺辱过他的人……林墨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一股冰冷的杀机，在他心中悄然滋生。
他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废物了。
血色的黎明，似乎才刚刚开始。
他俯身，捡起王平掉落的那柄短刀，入手冰凉。
然后，他没有丝毫犹豫，迈步走出了这条弥漫着死亡气息的窄巷。
他的目的地，是王家。
有些债，需要用血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