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烽火密道
瓮城马道上的血迹未干，他己看穿闯军命门——历史上这场围城仅持续三日，因大顺军粮草不继而生内乱。
"王伴伴，把神枢营的火药换成芦花。
"谢明城突然扯下龙袍掷于德胜门敌台，"传令曹化淳，将内承运库的十万两杂银熔成官锭，今夜从西首门溃逃时遗落。
"老太监瞳孔骤缩，这正是《甲申纪事》里记载的流民军哄抢官银引发踩踏的惨剧前奏。
子时三刻，西便门悄然洞开。
三百辆满载"银锭"的骡车刚出瓮城，闯军前锋刘宗敏的骑兵己如饿虎扑来。
当第一枚"银锭"在争抢中裂开，露出内里的铅芯时，大顺军阵脚大乱——这些掺铅假银，正是谢明城按现代货币史书记载的崇祯末年私铸手法仿制。
"报！
李岩部转向攻打昌平！
"夜不收的嘶吼中，谢明城抚掌而笑。
他三日前"不慎"遗落文华殿的密函己然生效——那份用牛金星笔迹伪造的《劝进表》，正将"李岩欲自立"的猜忌深植李自成心中。
五更未至，彰义门外的闯军大营突然火起。
谢明城立在城楼，望着自相残杀的流民军冷笑。
那些裹着明军号衣冲阵的"勤王义师"，实为京营死囚假扮，每人怀中《大顺永昌诏书》的夹层，都藏着李自成老家米脂县的田契拓本。
"该给宋献策送份大礼了。
"谢明城展开《奇门遁甲》残卷，在"惊门"位重重画圈。
当朝阳升起时，正白旗的箭书突然如雨落进闯军大营——多铎的亲笔信"误射"至宋献策帐中，信上"事成许以国师"的满文钤印，在晨光下泛着建州特有的熊脂光泽。
朝阳门粮仓的霉味刺鼻，谢明城却从《万历会计录》中嗅出生机。
他抓起把结块的陈米："传旨，即日起太仓放粮，凡持顺天府户籍者每日可兑三合。
"王承恩刚要劝谏，忽见天子撕碎龙袍衬里，露出内衬的《徐光启甘薯疏》——这是他在现代农史馆见过的救荒良策。
"让锦衣卫把这些粮种混入流民队伍。
"谢明城将浸过盐水的甘薯块塞进诏书，"告诉城外饥民，李闯在洛阳掘了福王府的地窖。
"当夜，数万饥民怀揣的《捕蝗法》手册间，藏着绘有"洛阳藏粮图"的桑皮纸悄然传播。
李岩的劝降书射上城头时，谢明城撕下劝降书背面誊抄《流寇长编》，将"崇祯二年王嘉胤败亡紫金梁"的段落朱笔圈注。
当这份"无意间"遗落德胜门的史书被闯军拾获，王左挂旧部突然在阵前倒戈——他们认出了书中记载的李自成吞并友军的黑历史。
"是时候请出祖大寿了。
"谢明城突然敲碎武英殿的辽东沙盘，从松锦战场的模型里挖出半枚玉珏。
当这枚崇祯十五年洪承畴"遗落"战场的信物出现在山海关，吴三桂的关宁铁骑突然南下——他们接到的密报是"李自成己获建州密约，欲献关外予清廷"。
三更梆响，李自成的攻城云梯突然自焚。
谢明城立在箭楼大笑，那些浸过郑家船队桐油的檑木，正是他允诺"开海禁"换来的火攻利器。
当"清军破喜峰口"的谣言随孔明灯升空，闯军后阵的陕北大旗己开始向居庸关溃退。
五更鼓歇，正阳门外的闯王大纛轰然倒地。
谢明城抚摸着徐光启督造的红夷大炮，炮膛余温尚存——他特意让汤若望将射程缩短百步，只为将"顺永昌"旗幔精准地钉在刘宗敏帐前。
晨光中，那面残旗上的箭书正随风翻卷，露出谢明城用李岩笔迹伪造的《讨闯檄文》……子时的梆子声混着硝烟传来时，谢明城正用袖中胰岛素笔蘸着血水，在《徐光启手札》背面勾勒密道全图。
文华殿的藻井簌簌落灰，远处李自成中军大帐的灯火映红了半边夜空——这是崇祯十七年三月二十日亥时三刻，距离历史上崇祯帝尸身被发现，还剩西个时辰。
"陛下请看。
"张世勋独臂擎着油灯，照向密道石壁的暗格。
十二枚刻着"天启六年造"的震天雷整齐码放，引线都用蜂蜡仔细封存——这恰与谢明城在现代整理的《明代火器档案》中，徐光启私造军械的记载吻合。
王承恩突然按住天子肩头："西华门有马蹄声！
"老太监耳廓微动，这是净身时被特意保留的听风绝技。
谢明城立即掐灭灯烛，他记得《甲申纪事》里刘宗敏正是在这个时辰攻入内承运库。
黑暗中，石壁传来三长两短的叩击声。
张世勋的绣春刀应声出鞘半寸，刀身映出来人腰间晃动的象牙腰牌——那是南镇抚司的特制符信。
"臣李若琏，携三千斤硝石来迟！
"锦衣卫同知跪地时，飞鱼服下摆还在滴血。
谢明城瞳孔微缩，历史上这位忠臣本该在五日后战死崇文门，此刻他怀中露出的半截文书，赫然是《永昌元年诏书》抄本。
借着微光，谢明城迅速扫过李自成新朝建制名单。
当看到"制将军李岩兼领户部"时，他忽然撕下诏书空白页角，用胰岛素笔写下两行小字："开封府廒八十万石，尉氏仓廪可支三年。
""将此信射入李岩部前锋营。
"他将纸片递给李若琏，"记得用罗汝才旧部的狼牙箭。
"这是根据《豫变纪略》记载，李岩与罗汝才余党在荥阳大会结下的旧怨。
密道深处忽然传来沉闷回响，张世勋的独臂猛然绷紧："是火药受潮的动静！
"谢明城心头一凛，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现代故宫维修时发现的万历年间地下火药库，正是因崇祯末年暴雨渗水导致失效。
"取硝石三成，硫磺两成，木炭五成。
"他扯下中衣下摆疾书，这是《武备志》失传的火药改良配比，"混入桐油炒制，可防水潮。
"当李若琏带人冲向火药库时，谢明城正将密道地图与《宣府镇防图》重叠。
指尖停在大同镇标的位置，他突然问王承恩："高起潜的监军府，可有密道通向阳和卫？
"老太监浑身剧震，这是只有司礼监掌印才知道的绝密。
谢明城当然清楚——他在国家档案馆见过崇祯十二年监军密道的构造图副本，那道暗门本该在崇祯自缢七天后，被姜瓖用来私通清军。
五更梆响，李岩部方向突然腾起火光。
谢明城知道那封伪诏见效了，此刻大顺军前锋应该正扑向根本不存在的尉氏粮仓。
他拍开徐光启暗设的玄武岩机关，密道尽头露出半截斑驳的铜管——这是天启年间从澳门购进的佛郎机炮测距仪。
"请陛下更衣。
"张世勋捧出套边军棉甲，肩头特意缝着宣大总督的旧徽记。
谢明城抚过甲胄内衬的晋商暗标，这正是八大皇商与边军勾结的铁证。
他故意留下半枚"范永斗"印鉴的布片，这是为日后收拾晋商埋下的杀招。
朝阳刺破德胜门箭楼时，一队"宣府溃兵"正从西首门残垣鱼贯而出。
谢明城抹黑的脸庞上，那道仿自曹变蛟的刀疤还在渗血。
守门的闯军哨兵刚要查验，忽见南边腾起报捷的狼烟——那是李若琏带人点燃的假信号，完全按照《满文老档》记载的清军联络方式。
"快追！
官兵残部在永定门！
"哨长嘶吼着带人南奔。
谢明城压了压破损的毡帽，这是他从《崇祯起居注》里学到的声东击西之法。
队伍最后的老马车上，八十枚改良震天雷正藏在茅草之下，桐油混着火药的味道被刻意掺入马粪气息。
通惠河汊口处，十二条漕船正升起"奉天靖难"的旧旗。
谢明城望着领船人腰间的建文玉珏，终于露出穿越以来首个笑容——这是他在现代参与发掘的南明秘宝，此刻正好用来冒充靖难遗孤的后人。
当漕船没入北运河晨雾时，宣府方向的天空突然炸开三色烟花。
张世勋独臂握紧刀柄："是白杆兵接应信号！
"谢明城展开浸湿的《石匮书》残页，在秦良玉入卫记载处重重画圈，接下来该让这位史上唯一女总兵，提前半年登上北方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