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章 手术刀与棒棒糖
"陆沉的手术刀在冷链车厢里划出一道银光。
程野的肌肉瞬间绷紧，把林星辰往后一拽，自己挡在前面。
苏暖的汤勺"当啷"掉进锅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每个人惊愕的脸。
"陆医生！
"苏暖最先回过神，"他们不是猪肉！
"陆沉的黑眼圈在顶灯下显得更深了。
他慢条斯理地从白大褂口袋掏出听诊器，消毒水味顿时在车厢里弥漫："肋骨骨裂伴随肺部感染，开放性伤口有铁锈污染风险。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程野流血的手指，"指关节骨膜损伤，需要立刻清创。
"林星辰往后缩了缩："你是兽医吗？
""医学生。
"陆沉突然抓住林星辰的手腕，三根手指精准按在脉门上，"不过上个月刚被开除。
"程野正往车厢角落挪，听到这话差点栽下去。
陆沉头也不回地甩出句话："再动就把你绑在屠宰挂钩上。
"他从医药箱取出注射器，针尖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等等！
"188公分的拳击手突然躲到163公分的苏暖身后，"我晕针..."苏暖噗嗤笑出声，鼻尖的小痣跟着动了动。
她接过注射器的手法异常熟练："我爸教过我。
"程野盯着她手背的月牙形疤痕，突然发现这个总是笑着的女孩，手腕上有道细长的白色痕迹——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过。
林星辰幸灾乐祸地勾起嘴角："原来肌肉都长到脑细胞里去了。
""总比某些人弹琴弹到咳血强。
"程野从苏暖肩膀后头瞪他。
陆沉"啪"地拍开急救箱："再吵就把你们缝在一起。
"×××金融区最高层的玻璃办公室里，唐微微正把腿翘在价值三十万的红木办公桌上。
彩虹指甲在键盘上飞舞，棒棒糖从左边腮帮滚到右边。
显示器蓝光映着她瓷娃娃般的脸，右眼角泪痣像个小小的密码。
"搞定~"她哼着歌点开拆迁规划图，突然瞪大眼睛。
屏幕上有个加密子文件夹，缩略图是张泛黄的老照片——五个孩子站在"银河玩具厂"的招牌下。
唐微微的棒棒糖"咔"地碎了。
她放大照片角落，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在比V字，手背上的月牙形疤痕清晰可见。
"暖暖..."她下意识摸向颈间的银链，坠子是个微型U盘。
警报声突然响起，唐微微撇撇嘴，指甲在某颗特定美甲上按了三下。
追踪程序立刻变成一堆乱码，最后跳出个像素风的比中指图案。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
唐微微瞬间切换成乖巧模式，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王主任好~"秃顶中年男人狐疑地环顾西周："小唐啊，这么早来加班？
""在整理您要的报表呢。
"她眨巴着眼睛，悄悄用脚把黑客设备踢到桌下。
王主任走近时，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白瓷般的脸上泛起红晕："可能是空调太凉...""哎呀年轻人要注意身体！
"王主任赶紧退后两步，"那什么，你慢慢弄，我去开会了。
"门关上后，唐微微立刻恢复黑客坐姿，从抽屉里摸出新棒棒糖。
屏幕上跳出新消息：货己备齐，老地方。
她舔了舔虎牙，飞快回复：带两斤苏记关东煮，要特辣。
×××冷链车里，程野正龇牙咧嘴地让苏暖包扎手指。
林星辰靠在角落研究那张乐谱，突然说："这上面有咖啡渍。
""哈？
"程野扭头看他。
"2018年9月12日。
"林星辰举起乐谱对着光，"莫斯科爱乐咖啡馆，有人把拿铁泼在了钢琴上。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某处污渍，"那天我拿到了柴院保送资格。
"车厢里突然安静下来。
陆沉正在给手术刀消毒的手顿了顿，银质器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苏暖打破沉默："所以你是钢琴家？
""曾经是。
"林星辰把乐谱折好塞进口袋，"现在是个砸钢琴的。
"程野突然伸手揉乱他的头发，动作粗鲁却意外轻柔："小鬼头装什么深沉。
""***——"林星辰刚要发作，冷链车突然急刹。
所有人东倒西歪时，程野下意识用身体给他当肉垫，结果手肘撞到陆沉的医药箱。
酒精瓶飞起来，正好泼在刚进门的唐微微身上。
六个人以极其滑稽的姿势定格：程野压着林星辰，陆沉的白大褂缠在门把手上，苏暖的围裙带子绕过程野的脖子，而唐微微站在门口，棒棒糖粘在了程野的肱二头肌上。
"哇哦。
"唐微微舔了舔虎牙，"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你谁啊？！
"被压在最下面的林星辰怒吼。
唐微微优雅地行了个屈膝礼："唐微微，20岁，职业乖乖女——"她突然掏出个平板电脑，上面正在播放程野昨晚的拳赛录像，"***情报商人。
"苏暖突然指着屏幕："暂停！
放大那个戴鸭舌帽的！
"画面定格在一个模糊侧影上。
唐微微两指放大，那人手腕上的表盘清晰可见——表面印着褪色的玩具厂logo。
"看来..."唐微微的棒棒糖在嘴里转了个圈，"我们有的聊了。
"陆沉终于挣脱了白大褂，面无表情地举起手术刀："先声明，谁再弄洒我的酒精...""就把你做成标本？
"林星辰挑眉。
"不。
"陆沉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赔钱。
"五个年轻人愣了一秒，突然同时大笑起来。
晨光透过水雾弥漫的车窗，在每个人身上洒下跳动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