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额头上的汗水如泉涌般不断地渗出,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手术台上,与患者胸腔涌出的鲜血混在一起,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污。
她戴着橡胶手套的左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按住患者胸腔涌血的伤口,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不断喷涌而出的鲜血止住,将生命的流逝紧紧扼住。
她的右手则机械地重复着心脏按压的动作,每一次按压都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坚定和决绝,似乎想要用自己的双手,将那颗己经停止跳动的心脏重新唤醒。
监护仪发出的警报声异常刺耳,犹如恶鬼凄厉的尖叫,在原本静谧的手术室内疯狂回荡。
这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萦绕在沈照影的耳畔,嘲笑着她的无能与徒劳。
而与此同时,走廊外传来的咒骂声也如汹涌澎湃的波涛一般,一浪高过一浪,无情地冲击着她的耳膜。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她紧紧地包裹其中,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血压 40/20,心率归零!”
护士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炸响,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绝望呐喊,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沈照影的心头猛地一紧,一股寒意如电流般从脊梁骨上窜起,瞬间传遍全身。
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神镇定下来,然后迅速伸出手,抹去溅到护目镜上的血珠。
那血珠在镜片上形成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红色痕迹,仿佛是生命在她眼前流逝的象征。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决绝,仿佛在与命运进行一场殊死搏斗。
她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嘴唇微微颤抖着,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她的目光始终紧盯着患者的胸腔,仿佛要用自己的目光将那生命之火重新点燃。
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每一秒钟都变得无比漫长,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
沈照影的心跳声在她耳边回响,与监护仪的警报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悲壮的交响曲。
她的手指紧紧握住心脏按压板,继续着那看似无望的抢救工作。
每一次按压都像是在与死神赛跑,每一次都带着对生命的执着和对职责的坚守。
然而,当她的指尖触碰到镜片上的裂痕时,她的动作还是不由自主地一顿。
那是十分钟前患者家属砸进来的金属保温杯留下的痕迹,当时那个醉酒的男人如同失控的野兽一般,咆哮着:“治不好我爸,你们全得陪葬!”
他的声音在手术室里回荡,充满了愤怒和绝望,让人不寒而栗。
尽管如此,沈照影并没有被他的威胁所吓倒。
她只是默默地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患者身上,继续进行着心脏按压。
当电极板贴上患者青紫的胸膛时,沈照影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今早院长对她说的话:“小沈,这台手术媒体盯着呢,患者可是教育局领导的父亲。”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
哦,对了,她说:“在我眼里只有需要开胸止血的病人。”
这句话此刻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仿佛是她内心的一种坚持和信念。
无论患者的身份如何,无论外界的压力有多大,她的职责就是拯救每一个生命。
“200 焦耳,第一次除颤!”
她的声音清脆而果断,在这紧张的时刻,没有丝毫的颤抖或犹豫。
这声音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稳定而有力,仿佛她正在与死神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拔河比赛,每一个字都是她全力以赴的体现。
随着她的指令,强大的电流瞬间穿透患者的身体,躯体像是被狂风摧残的落叶一般,猛地弹起又重重落下。
然而,监护仪上的屏幕却依旧是一条笔首的绿线,没有丝毫的波动,就像是生命的判决书,冷酷而无情地宣告着这场较量的胜负。
面对这残酷的现实,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仿佛那是她内心深处最后的一丝光芒。
没有丝毫的迟疑,她毫不犹豫地提高了除颤的能量,“加大到 300 焦耳!”
这一次,她的声音更加坚定,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然,似乎是在向死神发出最后的挑战。
当第二道电流贯穿患者身体的瞬间,奇迹发生了。
患者那原本浑浊的眼睛突然猛地睁开,仿佛是从无尽的黑暗中挣脱出来。
他那枯枝般的手,像是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一般,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腕,那力度大得惊人,仿佛要将她的手腕捏碎。
沈照影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听到了从患者气管插管里挤出的嘶鸣声:“救我…西爷…”那声音微弱而又绝望,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呼喊,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痛苦和哀求。
然而,还没等她来得及做出反应,紧接着便是一阵肋骨折断的脆响,那声音如同琴弦断裂一般,清脆而刺耳,在空气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剧痛从腹部炸开时,她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
她低头看见手术刀没入自己肝脏的银柄,鲜血如泉涌般流出,瞬间染红了她的白色大褂。
那鲜血是如此的鲜艳,如此的刺眼,仿佛是生命在她眼前渐渐流逝。
男人癫狂的笑声在她耳边回荡,那笑声如同恶魔的低语,充满了疯狂和残忍,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刺痛着她的心灵。
监护仪最后的波纹化作古琴幽咽的泛音,那声音渐渐低沉,最终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仿佛是生命的最后一丝气息,被黑暗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