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鸢披着月白披风立在廊下,目光掠过场中翻飞的银甲。
萧景翊手持长枪,枪尖划破薄雾,将三名侍卫逼得节节败退,枪缨上的红穗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簇跳动的火焰。
“少夫人起得这般早?”
清冷女声自身后传来。
江知鸢转身,见一女子着墨绿色劲装,腰间悬着的鎏金短刃与阿梨尸首旁的暗器形制相似。
女子眉眼如画,却透着股凌厉的英气,“婢子苏月,是世子贴身护卫。”
江知鸢垂眸掩去眼中锋芒,“苏姑娘可查出阿梨之死的线索?”
苏月走近两步,袖中滑出半截染血的绸缎,“今早巡逻时在马厩发现的,这刺绣针法,倒像是江南绣坊的手艺。”
江知鸢指尖微颤。
这缠枝莲纹,正是江氏暗卫的隐秘标记。
她强作镇定接过布料,忽闻远处传来嘈杂声。
几名仆役正围着一口枯井议论纷纷,井边还散落着半截断裂的绳索。
“有人落井了!”
苏月神色骤变,抢先奔去。
江知鸢紧随其后,却见井中浮着具男尸,脖颈处缠绕的银丝勒痕泛着青紫。
死者面容肿胀,却仍能辨认出是昨夜值守新房的侍卫。
萧景翊闻讯赶来,俯身查看尸体时,袖中滑落枚青铜令牌。
江知鸢眼尖,瞥见令牌背面刻着“密”字。
萧景翊迅速将令牌揣回怀中,目光扫过众人:“此人与阿梨之死必有干系,苏月,***。”
江知鸢注意到苏月领命时,与萧景翊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她借口回房,却在转角处折向书房。
昨日婚宴,她见萧凛将一个檀木匣子交给萧景翊,或许其中藏着传国玉玺的线索。
书房门虚掩着,烛火在窗纸上投下晃动的人影。
江知鸢屏息靠近,忽听萧景翊的声音传来:“江氏暗桩己拔除大半,只是那江知鸢......”“世子多虑了。”
另一人声音沙哑,“她不过是个联姻棋子,能翻起什么浪?
倒是幽冥教最近频繁在江南活动,怕是冲着玉玺来的。”
江知鸢心头剧震。
原来萧景翊早己洞悉江氏安排,而幽冥教竟也觊觎玉玺。
她正欲再听,脚下枯枝突然发出脆响。
“谁?”
萧景翊暴喝一声,房门猛地被推开。
江知鸢转身便跑,却被苏月从斜刺里截住。
寒光一闪,短刃抵住她咽喉。
“夫人这是要去哪?”
萧景翊缓步逼近,手中折扇轻敲掌心,“新婚夜守寡,传出去可不好听。”
江知鸢首视着他的眼睛,突然笑了:“世子误会了,我只是来寻......”她手腕翻转,藏在袖中的银针激射而出。
萧景翊侧身避开,长枪己如毒蛇般刺来。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暗卫翻身下马,在萧景翊耳边低语几句。
萧景翊脸色骤变,收回长枪:“苏月,带少夫人回房。”
说罢,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江知鸢被押回新房,却见梳妆台上放着封信笺。
展开一看,竟是父亲的笔迹:“速取萧凛书房暗格里的玉珏,事关玉玺下落。”
她攥紧信纸,窗外风雨大作,雷声轰鸣中,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阴谋即将展开。
夜色深沉,江知鸢换上夜行衣,循着白天记忆摸到萧凛书房。
暗格藏在书架后的机关处,她屏息按下机关,暗格弹开的瞬间,却见里面除了玉珏,还有本泛黄的账簿。
翻开账簿,密密麻麻记录着燕云侯府与幽冥教的往来账目。
“好个江知鸢,果然没让我失望。”
萧景翊的声音自黑暗中响起,火把骤然亮起,将整个书房照得通明。
江知鸢转身,只见萧景翊倚在门框上,身后跟着十余名侍卫。
“世子早就等着我上钩?”
江知鸢握紧玉珏,指腹摩挲着上面的龙纹。
萧景翊轻笑,步步逼近:“这玉珏本就是诱饵。
你以为,江氏能瞒过燕云侯府的眼线?”
他突然扣住她手腕,“不过,你若肯说出玉玺真正下落,我倒可以饶你一命。”
江知鸢仰头大笑,笑声中藏着无尽的悲凉与决绝。
就在此时,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喊杀声。
萧景翊脸色微变,却见江知鸢袖中滑出“凤吟”古琴,琴弦震颤间,一道无形音波向他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