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侍与婶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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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钻进SUV时,车载收音机正放着的粤语老歌。

驾驶座的男人把烟灰弹进啤酒罐,烟草味混着车载香薰的茉莉味,发酵成某种过期罐头的气息。

"B级监控,七十二小时。

林晚敲了敲中控台发出了任务。

男人用琥珀色的瞳孔瞥了眼后视镜里踉跄的身影:"至于么?

不过就是个被吓破胆的高中生。

"林晚从储物格摸出根棒棒糖,撕开棒棒糖的包装,塑料包装的摩擦声碾碎了歌声的尾调。

"你高中体育课教格斗术?

"林晚把棒棒糖塞进嘴里,"还是说你们老师会教人怎么对付死侍?

"林晚把唐刀***座椅侧面的武器架,刀鞘吞没利刃的时候,车载收音机恰好唱到“夜风凛凛独回望旧事前尘”。

男人摇下半边车窗,扔出的烟头在夜色中划出暗红的抛物线。

车辆启动的声音碾碎了最后半句歌词。

轮胎卷起柏油路上的细尘,在路灯下扬起苍白的雾。

车尾灯随着引擎声渐远渐暗,如同两粒熄灭的黄昏余烬,扬起的灰在车辆尾流中悬浮片刻,像道未及拉拢的暗色帷幕。

–----------消毒水的气味像淬毒的钢丝般往鼻腔里钻,路明非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裹在防护服里的工作人员正用酒精棉擦拭他的手背,棉球刮过最后一块暗红色血痂时,他疼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这哪里是消毒,分明是拿砂纸打磨生锈的钢管。

你们剧组..."他盯着对方全封闭的面罩,玻璃视窗上凝结的雾气让那张脸模糊得像深海鱼,"该不会是从《CSI犯罪现场》借调的法医吧?

"可惜这句吐槽闷在口罩里,听着倒像垂死病人的呓语。

防护服们沉默着交换眼神,动作愈发轻柔,仿佛他真的是一具需要开膛验尸的标本。

路明非穿上工作人员送来的新衣服,这衣服质感意外地好,关键是这尺码竟然还刚好合身,就像专门为他准备的一样。

他扯了扯领口,有点不习惯这种精致的衣物。

路明非推开车门,湿热的晚风裹着柏油路的焦味扑面而来,远处居民楼像被烤化的巧克力块,空调外机嗡嗡轰鸣,在夜色里抖落大颗大颗的水珠。

路明非低头看了眼手表,23:47!

要死要死要死!

"路明非扯开领口就往巷子里钻。

衬衫被汗水浸透,黏腻地贴在背上。

死侍算什么……路明非喘着粗气,在狭窄的巷子里狂奔,如果被发现这个时间还没回家,婶婶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刚拯救完世界!

路明非的钥匙刚碰到锁孔,门就猛地从里面被拉开了。

楼道昏黄的灯光下,婶婶那张常年被油烟熏得泛黄的脸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她披着一件褪色的睡衣,头发胡乱扎在脑后,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额头上,显然己经等了很久。

"你还知道回来?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路明非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他想解释,可解释什么呢?

说他刚才差点死在某个不知名的怪物手里?

说他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婶婶只会用看疯子的眼神瞪他,然后骂他编故事逃避责任。

哑巴了?

"婶婶冷笑一声,侧身让开一条缝隙,却不是让他进去,而是堵在门口,像一堵无法逾越的墙,"半夜三更才晃回来,穿得跟个少爷似的,怎么,觉得自己翅膀硬了?

"路明非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新衣服——料子确实很好,剪裁合身,可此刻却成了罪证。

婶婶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他的领口、袖口,仿佛他穿的不是衣服,而是某种背叛。

"我……"路明非刚想开口,婶婶己经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滚进来,别站门口丢人现眼!

"她转身往里走,拖鞋啪嗒啪嗒地拍在地板上,像是某种倒计时的声响,"热水器关了,要洗澡自己烧水去。

"路明非沉默地跟进去,顺手带上门。

客厅里,电视还开着,音量调得很低,播着深夜购物广告。

茶几上摆着半杯凉透的茶,烟灰缸里摁灭了几根烟头。

婶婶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门"砰"地一声关上,震得墙上的老式挂钟晃了晃。

路明非站在黑暗的客厅里,听着空调外机嗡嗡的噪音,突然觉得有些荒谬。

路明非站在黑暗的客厅中央,像一尊被遗忘的雕塑。

空调的冷气从头顶灌下来,却驱不散皮肤下那层黏腻的燥热。

他忽然意识到,原来人最孤独的时刻不是独自面对死亡,而是站在自己所谓的"家"里,却连呼吸都要计算分寸。

死侍的利爪没能杀死他,可婶婶的一句话,就能让他喘不过气来。

--------------楼道里的感应灯坏了,路明非摸着黑往上走,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楼梯间里回响。

转角处堆着几个空饮料瓶,被路明非踢了一脚,咕噜噜滚到下一层。

通往天台的楼梯有点恐怖电影的感觉,堆着纸箱子、两台破马达和人家扔掉的破沙发和木茶几,落满灰尘,间隙小得落不下脚,尽头物业设了一道铁门,写着“天台关闭”的字样。

路明非踩着垃圾熟练地跳跃,就像一只轻盈的袋鼠,对面铁门外咫尺阴影,万里星光。

路明非缓缓推开天台那扇陈旧的铁门,门上的铁锈如尘埃般纷纷扬扬地洒落,如同他平淡且扯淡的人生一样。

这是他秘密的领地。

他在这里是自由的,随便享受风、天光和春去秋来这个城市不同的气味,有时候是槐花,有时候是树叶,有时候是下面街上卖菠萝的甜香。

夜色如墨,风从城市的高楼间穿过,带着微凉的触感爬上皮肤。

路明非站在天台的边缘,脚下是万丈深渊般的黑暗,头顶是稀疏的星光。

他喜欢这个地方。

在这里,没有人会叫他"废柴",没有人会用怜悯的眼神看他,更不会有人期待他成为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他只是一个站在风里的男孩,和这座城市一样,沉默而孤独。

远处的霓虹灯闪烁着,红的、蓝的、紫的,像是被撒了一把彩色玻璃珠的黑色绸缎。

便利店的白光刺眼,网吧门口的招牌抽搐着变换颜色,居民楼的窗户亮着温暖的黄,一格一格,像是被谁随手摆放的积木。

路明非望着这一切,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他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童话书,书上说,每盏亮着的灯后面都有一个故事。

那他的故事呢?

是躲在网吧打星际的夜晚?

是被诺诺笑着揉乱头发的那一刻?

还是楚子航面无表情地递给他一瓶矿泉水的时候?

风大了些,吹得他的校服猎猎作响。

他伸手按住被风掀起的衣角,忽然笑了。

"真是矫情啊……"他自言自语。

可下一秒,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因为他的脑海里,响起了那个熟悉又欠揍的声音——"哥哥,你又在装深沉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