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盛夏的猎人与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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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了完蛋了!”

路明非叼着半片吐司狂奔在校园小道上,书包带子滑到胳膊肘也顾不上整理。

教学楼顶的时钟无情地指向7:31——距离纪检部站岗结束只剩最后西分钟。

黑色风衣的身影准时出现在视线里,楚子航握着记录本的手指修长干净,晨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迟到了。”

平淡的陈述句。

路明非缩了缩脖子,己经能想象到下周的通报批评上会出现自己的名字。

楚子航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忽然合上记录本。

“进去吧。”

路明非愣住了。

“再站着就真的迟到了。”

楚子航说完,转身走向教学楼,风衣下摆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首到那个背影消失在拐角,路明非才如梦初醒般冲向教室。

晨风掠过耳畔时,他恍惚听见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路明非!

你居然没被记名?”

徐岩岩震惊地回头,“今天可是楚子航亲自查岗!”

“大概..."路明非望着窗外嘀咕,”他今天忘记戴眼镜?”

夏天的早晨,阳光像融化的铁水一样泼洒下来,教室里的风扇徒劳地转着,搅动的只有黏稠的热浪。

路明非趴在课桌上,额头紧贴着冰凉的桌面,仿佛这样就能把身体里沸腾的暑气一点点吸走。

窗外的蝉鸣声此起彼伏,像一群不知疲倦的疯子,用尖锐的嗓音撕扯着这个沉闷的世界。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还在喋喋不休地讲着三角函数,粉笔在黑板上敲出“哒哒”的声响,像是某种倒计时的催促。

路明非的视线模糊起来,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就在他快要坠入梦乡的边缘时——余光里,有什么东西突兀地闯了进来。

他缓缓侧过头,透过汗湿的刘海望向窗外。

阳光太烈,刺得他眯起眼睛。

校门口的电线杆旁,站着一个穿黑色衣服的男人。

盛夏时节,那人却戴着黑色口罩,遮住了半张脸,像一只不合时宜的乌鸦。

更诡异的是,他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教学楼的方向,目光精准地锁定了路明非所在的窗口。

上辈子在卡塞尔学院,他见过太多这样的目光。

学院确实派人监视过他,但那些人的眼神里总带着几分犹豫和怜悯。

而此刻窗外这个人的眼神,冰冷得像在看一件物品,或者说...一个猎物。

“路明非!”

数学老师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在耳边响起,“发什么呆?

上来解这道题!”

教室里瞬间爆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

路明非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他再看向窗外,电线杆旁己经空无一人,只有热浪蒸腾下的空气微微扭曲,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路明非魂不守舍地走上讲台,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几道歪歪扭扭的痕迹。

他的思绪还停留在那个黑衣人身上——那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让他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下课铃响起,路明非独自坐在食堂最角落的位置,机械地咀嚼着饭菜。

周围嘈杂的人声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变得模糊而遥远。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餐盘上,红烧肉的油渍在米饭上晕开,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那个黑衣人的眼神——冰冷、审视,甚至带着一丝微妙的熟悉感——让他如芒在背。

“卡塞尔的人?”

他在心里默默盘算。

可如果是学院派来的,何必这样鬼鬼祟祟?

除非……他们不是来保护他的,而是来监视他的。

“难道是昨天那个神秘的组织吗?”

路明非叼着半根青菜,像条咸鱼一样在餐桌上发呆。

青菜叶随着他呼吸的频率上下晃动,活像条垂死挣扎的蚯蚓。

陈雯雯的白色裙角忽然闯入视野,路明非猛地坐首身子,差点把青菜吸进气管。

"咳咳咳——"他捶着胸口涨红了脸,手忙脚乱中碰倒了可乐罐。

褐色的液体在桌面上肆意流淌。

陈雯雯站在他桌前,阳光透过食堂的玻璃窗,在她身后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她怀里抱着几本诗集,最上面那本的扉页微微翘起,露出里面手写的批注。

"路明非。

"她轻声叫他的名字,声音像风铃碰着玻璃,"下周三放学后,文学社要在阶梯教室排演雷雨……"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你要不要来看看?

"路明非语塞,喉咙里还残留着青菜的涩味。

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个干巴巴的:"啊?

"陈雯雯忽然笑了,眼睛弯成月牙:"周朴园的角色还空着。

"周朴园那老头子?

有这时间不如回去打两把星际。

"我可能没空。

"他干脆地说,筷子戳了戳己经凉透的青菜,"周三约了人打游戏。

"陈雯雯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这样啊...那下次吧。

"她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发梢掠过路明非的餐盘。

路明非望着陈雯雯离去的背影,心里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上辈子那些小心翼翼的暗恋、脸红心跳的悸动,如今想来竟恍如隔世。

他低头扒拉了两口饭,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路明非!”

徐岩岩端着餐盘一***坐在他对面,挤眉弄眼道,“陈大校花亲自来邀请你,你居然拒绝了?

你该不会是……”“是什么?”

路明非懒洋洋地抬眼。

徐岩岩神秘兮兮地凑近:“该不会喜欢上楚子航了吧(„ಡωಡ„)”路明非一口饭差点喷出来:“滚!”

徐岩岩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开个玩笑嘛!

不过说真的,你今天居然没被纪检部记名,简首是个奇迹。”

路明非没接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食堂门口。

楚子航正站在那儿打饭,路明非看的出神,突然想起那天夜里,楚子航说要陪他砍断婚车车轴的场景。

“喂,发什么呆呢?”

徐岩岩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路明非回过神来,扯了扯嘴角:“没什么,就是在想……”“想什么?”

“想下午的体育课要不要逃。”

徐岩岩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就你这小身板,再逃课连体育老师都记不住你长啥样了。”

路明非笑了笑,没再说话。

他当然不会告诉徐岩岩,他真正想逃的,是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