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赵氏走进一间房子,径首往里走进了一个房间,房间并不大,一张雕花床,一个衣柜,还有一张小桌子并两把椅子,再无其他的东西了,她放轻了脚步,将手中的竹篮放置在桌上。
房间里有一股子血腥味,赵氏左右瞧了瞧,皱了眉走近那雕花床,启了床帘,那床上睡了一个女人,头上绑着布条,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赵氏轻轻叫了一声“涟涟”,那女人睁开了眼,伸了个懒腰叫了声娘,又笑眯眯的转头看了一眼身侧,原来里床还睡了一个小婴儿,用襁褓紧紧裹着,不仔细倒是真得发现不了。
赵氏往里头望了一眼,也是笑了:“瞧元儿这小模样,睡着了还吧嗒嘴呢,以后肯定是个好带的娃,什么都能往嘴里塞。”
她又正了身子问涟涟:“你婆婆呢?
这都什么点儿了,还没回来做饭?”
涟涟抬手紧了紧头上的布条答:“她去张大山家了,说翠儿孩子今天“洗三”,她婆家要祭祖,怕顾及不到翠儿,所以去照顾一天,最早恐怕要晚上才能回来呢。”
赵氏一听,声调不免高了一些:“又走了?
昨儿不是回来了么?
哦,她女儿生孩子要顾及,她媳妇儿生孩子就没事了?
那翠儿生的姓张,你生的才姓郑呢,这种话她张菊也说的出口!”
赵氏的后两个字声愈发大了一些,惹得元儿一惊,嘴一瘪就要哭,涟涟忙将元儿抱起来,口中噢噢哄了两声。
赵氏一边转身将竹篮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一边压低了声音忿忿道:“生了个丫头就这副样子,她闺女生十个儿子也是她外孙子,孝不了她的敬,这边才是郑家嫡嫡的孙女呢!
他郑肃呢?
也不说回来给你做点吃的?
一家子的狼心狗肺!”
涟涟正将元儿放下,披了衣服起来,听赵氏这么说,不免辩道:“娘,大树有事儿呢,我生孩子他就己经跟东家请了三日假了,后头几天也是做两个时辰就回来,杜家心善,可咱们也不能老是拿钱不干活呀,我这边也己经十几天了,又不是不能下床,随意做点吃的就行了。”
这大树是郑肃的乳名,赵氏听了,转头啐一口:“你就帮着那白眼狼说话!”
可到底没有继续骂下去,“我当你家里有饭,所以只带了菜来,你先吃着,待会儿我让张妈给你下碗面。
喏,这红烧肉是我一早就让人炖了的,酥得很,还有这鱼,昨天刘管家让人特地从塘里捞起来的,养了一夜吐尽了泥沙,杨柳用小炉子炖的,你多喝点汤。
还有这青菜,打过霜了,甜得很。”
赵氏一壁往涟涟碗里夹菜一壁又说:“晚上的水蒸蛋我就不给你弄了,反正要下面,就给你面里加俩蛋,张妈才买了几斤香油,到时候滴几滴,你最爱吃。”
涟涟笑着点了头:“还是娘对我最好。”
赵氏笑戳了涟涟额头:“就你嘴甜。”
母女俩有说有笑的吃完饭,赵氏收拾了碗筷,说了句待会儿过来就走了。
涟涟待赵氏出了门,眼神就黯淡了下来,想着一屋子就她和宝宝在家,自己又是新产妇,不能出门,也没个人跟她说说话,家里公公婆婆又是这样一副样子,越想心情越不好。
要说自己虽然不算是大家闺秀,但也是赵氏捧在手心里养出来的,何曾这般不如意过,还是想着月子里不好流泪,才生生将泪水忍住了。